“……”乔莫唇又抿了抿，不语。
是个女人听了这样的话，都应该恼羞成怒。
可不知为何，乔莫一点也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感觉。
这好奇怪。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可，你是俞逸宸的非卖品。”
季博林眼底有着明显的失落。
其实，她在岚正也没多久。
可，纵使她不在，办公室里也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她蹙眉，她颔首，她笔落沉稳，她言词周旋……
样样显在他脑海里。
连别人冲的咖啡，都没有她冲的好喝。
明明之前喝了那么久，也没觉得的，可，就是变了。
他现在，喝不惯别人冲的咖啡。
甚至，他嫉妒起俞逸宸。
“……”乔莫睫毛颤了下，微微低下头。
这和非不非卖品无关，而是这辈子……
她只会效忠俞先生。
“不然，倾家荡产我也愿意把你买来。”
季博林很少说出这种抛家舍业的话。
他没有家，所以他在乎家，从不拿家开玩笑。
可这个时候，他说了。
说的郑重，从未有过的郑重。
说给一个女人听。
“……”乔莫好像被什么撞了下。
她听见自己的心“咚”的一声，震得她胸腔都在发颤。
他的话，她好像不懂，却也好像懂。
她也没有家，可她知道倾家荡产是什么样儿。
“乔莫，我最近很烦，没有人帮我。”
季博林的声音很沉，身上有着难掩的沮丧。
可与沮丧相比，乔莫看到了孤独。
就那样赤裸裸的显现在他眼里。
她以前……
从未见过。
也可能，从未在意过。
否则，这样显而易见，她怎么会没注意到？
可为何，现在，她却偏偏看见了？
院子里的灯光，明明昏暗的连他的脸都勉强看清。
乔莫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的那些话，顾小姐能听懂，说多了，反而不好。”
论察言观色，乔莫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她早就知道，顾小姐不是一般的聪明。
跟聪明人交谈，往往不用说的太透，否则，谁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季博林看着她，很专注。
从没有哪个女人，这般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乔莫，我很累……”
他的声音很沉，好像疲惫到了极点，无气也无力。
风不大，却将每一个字都稳稳的吹进乔莫耳里。
她也不知怎么了，竟鬼使神差的走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样子，让她很心疼。
可她不懂如何安慰，只是下意识的，想握住他的手。
这种疲惫，她也经常有。
是很难受的一种感觉。
“……”季博林猛的一颤，胸腔里有什么在涌动。
他握紧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漆黑的眸凝着她，一瞬不瞬。
许是，他的目光太柔和。
许是，他眼里的情愫太明显。
许是，她也涌动着什么……
总之，她没有挣扎，只是虚抵着他的胸膛，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表情，在乔莫脸上很少出现。
季博林将她搂紧，唇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乔莫脸颊蓦得泛起红，还没等红透，季博林的唇便压上她的。
没快到让她做不出反应，可乔莫只是微微躲了下。
不激烈，也不顽强。
看在季博林眼里，全成了半推半就的默许。
院子里很静。
明明没人说话，却又吵闹的不行。
吵的乔莫连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听不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么清晰。
一下快过一下。
他也差不多，只是跳的比她更有力。
她之所以能感觉到，是因为她的手正抚在他心脏的位置。
什么时候的事？
她不知道。
她的脑袋早就乱了，从未有过的混乱。
季博林的吻，和上次不同。
不是一味的索取，而是将耐心发挥到了极致，一点点引着她回应。
然后，将主导的位置让给她。
乔莫不笨，可却也不知怎么搞的，一来二去……
她缺氧的厉害。
一缺氧，脑袋就更不好使了，节奏乱的一塌糊涂。
她这样青涩的表现，季博林当然不会嘲笑。
他心里全是喜悦，满的都快溢出来。
不再让她为难，他将她搂的更紧，悄悄夺回主导权。
节奏慢慢回归正轨，和谐的不得了。
客厅里，顾子尤的下巴还掉在地上。
直觉告诉她，他们有什么。
可没想到，真是“有什么”。
她根本没预料到会看见这样的情景。
那个脸颊泛红，神情娇羞的人……
是乔莫？
永远一本正经，有板有眼，笑容到面不到里的乔莫？
他们吻了多久，顾子尤就惊讶了多久。
直到看见乔莫在季博林怀里羞涩的低下头，她才回过神。
然后，逃似的飞快跑到楼上。
卧室里，顾子尤还忍不住好奇，趴在窗口往下看。
她在心里鄙夷自己，真八卦。
可眼睛，却未从他们身上移开半分。
昏暗的灯光下，乔莫被季博林揽在怀里，脸上还是之前的那份不知所措。
不同的是，此刻，她的面颊染着化不开的潮红。
季博林好像换了个人，一扫来时的阴霾和沮丧，有几分神清气爽显在眼里。
这样的夜晚，乔莫用一个吻，安抚了他的心。
“怎么办？我不想走了。”
再开口，季博林的声音沙哑又暧昧。
“很晚了。”
其实，乔莫更想说的是，“我可以再陪你一会儿。”
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自己就换了。
“你今晚会住在这儿？”
其实，季博林想说的是，“要不要去我家。”
可话，却也莫名其妙的变了。
他怕。
怕唐突了她。
曾经，他连“陪我一晚”这样的话都能说，现在……
他却不敢有任何冒昧。
她不是他曾经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
她是乔莫。
与那些人完全不同的乔莫。
不风情，不妖艳，却会在他怀里羞涩的乔莫。
会痛他所痛的乔莫。
“要看顾小姐的意思。”
乔莫脑子还有些乱，完全没时间思考他话里有没有别的含义。
“……”季博林不语，脸色却莫名没有刚才好看。
许是因为，俞逸宸竟让乔莫晚上都没有自由！
“走吧。”
乔莫从他怀里退出来，说的简单明了。
她不用嘱咐他多休息，早睡觉，注意身体……
俗。
而且跟季博林说这些很傻。
他们这样的人，不必你跟他说这些。
乔莫也没这习惯。
她从不说没营养的废话。
季博林自然懂，她这两个字……
不是驱赶，而是关心。
把没说的话，都含在了这简单的两个字里。
你能听懂，你便懂了乔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