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晚和江鸿铭一起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那些人,江鸿铭不由得冷笑出声,还真是可笑,同样是江家嫡子,难道就因为他敦厚老实,就要活该被人欺负吗?
“我好歹也是江家三爷,你们这些个狗东西难不成是想反了?竟然敢硬闯我三房的院子,今日不必你们抓,我倒要亲自去看看,我那大哥到底想做什么。”
江鸿铭说着便带着江清晚朝着前院而去,那些护院面面相觑,随即都跟了上去。
到了前院,这次江鸿业显然是有备而来,连刑具都给她准备好了,见江鸿铭也一起来了,江鸿业倒是丝毫不意外。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父亲还尚在,大哥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我们父女逼走了吗?还是说大哥也希望我跟二哥一样识趣,主动离家,才肯罢休?”
江鸿铭一进来便先发制人,质问江鸿业,江家二爷为何会常年不归家,这事江鸿业最是清楚,但是这种事,虽然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是没几个敢说出来的。
“江鸿铭,我是你大哥,长兄如父,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江鸿业怒视着江鸿铭,试图用身份来压制他。
“大伯,祖父还健在呢,您这一句长兄如父从何说起?”
只有家中父母不在了,身为长兄长姐的才敢说一句,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这江老爷子还健在呢,他就想摆当爹的谱,还真是好大一张脸。
“江清晚,你爹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见了长辈不行礼,还敢随意插长辈的话,我看你是越发的没规矩了,”
江鸿业气的一拍桌子,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江城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为了看她受罚,他可是连好友都给打发走了,
只可惜吕氏是真的气着了,所以她是想来也来不成,江莹更是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呵呵,规矩?什么规矩?大伯母身为长辈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小贱人是规矩?还是江莹推我下水是规矩?又或者苛扣我们父女的月钱,给我们吃剩菜剩饭是规矩?”江清晚话音一转,来了个先发制人,听得江鸿业面色黑沉,看来他媳妇说的没错,这江清晚果真是变了性子,竟然这般伶牙俐齿,巧言善辩。
“不管什么理由,你敢砸了府上的厨房,就是你的错,还将你大伯母给气的晕厥,辱骂兄长,殴打府中管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敢狡辩不成?”
江鸿业厉声质问,江清晚唇角缓缓勾起,真是有种想一枪崩了他的冲动,果然,她这种粗人不适合讲道理,还是杀人来的爽快,
强压下心头的杀意看向江鸿业,就在江鸿业以为江清晚会求饶认错的时候,江清晚却是轻飘飘来了句。“然后呢?大伯倒不如直接给我判个死刑一了百了,既然你不讲道理,那咱们就按不讲理的来,人,我打的,厨房,我砸的,你奈我何?”
江清晚看着江鸿业,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番话,那嚣张的语气,自信张扬的神情,气的江鸿业抓起桌子上的茶盏便砸了过去,江清晚看着那直奔自己而来的茶盏,利落的俯身一个后勾脚将那茶盏给踢了回去,江鸿业猝不及防被那飞来的茶盏给击中了脑门,疼的他哎呦一声,随即捂着流血的脑门,气的浑身发抖。
“哎呦,大伯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自己丢出去的茶盏都能把自己脑袋给砸了,下次可得小心些,”
江清晚捂嘴轻笑,那样子真的是能把人给活活气死,江鸿铭也怕女儿太过分最后会吃亏,所以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适可而止。
江清晚无奈摊手,是对方作死,她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江清晚之所以敢得罪江鸿业自然是因为她有足够的本事,就算是这江家容不下他们父女俩,江清晚依旧能带着她爹单过,这样一个勾心斗角的家,不要也罢,
不过好在老爷子是个清醒的,没有被这个大儿子给蒙蔽了,所以江清晚才不怕把事闹大,她就是要让江鸿业气急败坏,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让老爷子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江,清,晚,”
江鸿业捂着流血的脑袋,气的咬牙切齿,江城慌乱的帮他爹擦着脸上的血,下人则是去喊了大夫,大厅里一时间乱作一团,
江清晚抱臂看向江鸿业,一副跟我斗,你不行的鄙视摸样。
“来人,江清晚打伤府上长辈,屡教不改,给我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江鸿业这次是真的恼了,一声令下,外面一下子进来不少的护院,江鸿铭将女儿护在身后,宛如护崽的母鸡,怒视着那些人。
“我看谁敢,”
说罢他看向江鸿业,神情严肃道“大哥,我们父女在府上想来安分守己,我本以为只要我们伏低做小,就能安稳度日,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你们的步步紧逼,你们克扣我们月钱,给我们吃剩菜剩饭也就算了,江莹更是将晚晚直接推入水中差点淹死,大嫂更是一直找晚晚的麻烦,
身为一个长辈,你们不以身作则爱护小辈,还妄想我女儿尊你们敬你们,你们还真是好大的脸,既然大哥要闹,那不如就把父亲叫来,咱们好好闹上一闹,我倒要看看,这江家到底还有没有我们父女的容身之地,若是非要追究,那我们父女便分出去单过,倒也省的仰人鼻息,”
江鸿铭也是不想再忍了,与其处处明争暗斗维持和平的假象,倒是不如早日捅破那层窗户纸。
“江鸿铭,你简直就是颠倒黑白,江清晚做错了事,你不想着教育,还想为了她跟家中决裂,简直愚不可及,”
江鸿业气的胡子都在颤抖,一把年纪了,还要因为家中的一点小事去惊动家中老人,主要还是家中的大权还没落到他手里,所以事事还都要看老爷子脸色,
若是他成了家主,那府上下人哪个敢不听他的吩咐,想打谁一声令下就行了,何须讲什么道理,
“哼,那也是被大哥逼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大哥若是想闹,那咱们就继续闹下去,若是今日之后不在为难我们父女,那咱们便依旧和平共处,”
江鸿铭这次倒是十分硬气,江鸿业虽然并不怕他闹,但是如今正是关键时期,据他所知,老爷子将会在下个月的七十大寿上将江家大权交出去,他绝对不能再这个节骨眼上惹老爷子不高兴,
但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时间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今日确实冲动了,他应该暗中下手的,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这小贱人,
“今日之事本就是这丫头有错在先,难不成我这个当大伯的还说不得了?罢了,反正在有些日子这丫头也该说亲了,我这当长辈的便不与她一般见识了,你身为父亲也该好好管教管教她,以免日后嫁了人在惹出什么祸端,我们三兄弟向来齐心协力,我不想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咱们兄弟情分,老二估计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三兄弟在好好聚聚,”
江鸿业突然的软了声音,好似颇为无奈,江鸿铭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偃旗息鼓了,倒是有些意外。
“既如此那就多谢大哥了,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江鸿铭说罢就带着江清晚一起先走了。
江城看着那离去的背影,拳头紧紧握起,
“爹,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江鸿业冷哼一声,“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只是你祖父下个月就大寿了,他说过会在七十大寿的时候让出家主之位,所以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节外生枝,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江城闻言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爹说得对,不急于一时,
江鸿铭带着江清晚回去后这才松了口气,他看着自己的女儿,神色凝重的开口,“晚晚,你觉得,若是我们分出去单过可好?你放心,爹会努力赚钱养你的,”
有大姐在,江鸿铭倒也不担心离了江家江清晚的亲事会被耽误,若是在这里过得不幸福,还要整日担惊受怕,倒不如离开这个地方。
江鸿铭口中的离开说白了也就是净身出户,老大估计巴不得他分出去呢,但是江清晚可是咽不下这口气,
“爹,你是江家的三爷,是祖父嫡亲的儿子,于情于理这江家都是有你一份的,所以我们为什么要走?我们要把属于你的东西都抢回来,可不能便宜了我大伯他们,”
江家二爷江鸿威这些年一直在外奔走,其实也是为了躲避家中的这些勾心斗角,江鸿威三儿一女,在家里的时候,四个孩子总是灾祸不断,就连江鸿威也几次出门遇险,后来江鸿威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便干脆带着妻儿一直在外奔走,拓展家族生意,
反而离开家后,他们一家几口过得平平安安,几个孩子也不会再总是生病了,他也没有在遇险了,其实江鸿铭不傻,他知道江鸿威离开家其实是不想和老大挣,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无所事事,也是为了能降低存在感,
但是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你什么都不争,他们也会嫌你碍眼。
“好,爹听你的,你去在休息会,爹去找你祖父聊聊去,”
江鸿铭觉得女儿让他挣那他便要去挣一挣,女儿说得对,属于他的东西,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江清晚倒是不知道江鸿铭和老爷子说了什么,但是却听说了他爹接管了江家粮行,货源交接的任务,
次日一早,江清晚刚睡醒,春芽便喊着,说是国公府的马车来了,是来接江清晚的,那马车甚是华丽,来人正是江清晚的姑母身边的大丫鬟,蝶翠,
蝶翠听说江清晚还没起,便说自己可以等一会,倒是丝毫没有去催的意思。
春芽却觉得让人等着可不好,到底是国公府的人,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家小姐没规矩,
江清晚伸了个懒腰起床,昨晚整理了许久的空间,所以睡得晚了些,洗漱好后江清晚出了房间,春芽将早膳端了上来,厨房被砸过之后这果然用心了许多,这几日他们的伙食明显比以前是天差地别,江清晚始终相信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没解决,那只能说明拳头不够硬,
慢条斯理的吃过饭,江清晚换了身比较素雅的衣服和蝶翠一起去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身上那身烟雨素纱裙,着实算不得新,但是已经是江清晚的衣柜里少数能拿得出手的衣物了,原主这二小姐活的那叫一个窝囊,连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好在她如今已经把牧场里的牲畜都给卖了,足足卖了上万两银子,可是够她添置不少东西了,
她虽然不是那种喜欢涂脂抹粉费心打扮自己的人,但是该有的东西她还是要有的,毕竟如今又不是穿不起,她可不会委屈自己,
马车走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动,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商贩叫卖的声音,江清晚掀开车帘看了看,古色古香的建筑,让江清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场穿越也总觉得不真实,
国公府和江家距离的可不止是一两条街,而是要横跨半个京都,所以马车行驶了很久才到国公府,
“表小姐,到了”马车停下后蝶翠轻唤一声,春芽上前帮她撩开车帘,江清晚起身下车,
看着国公府那朱漆大门上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只觉满满的压迫感,走进王府,假山水榭,亭台楼阁,应接不暇,类似于苏式园林的设计十分的有意境,穿过长长的回廊,便直接去了她姑母的松兰院,
她姑母因为是当今皇上的养母,所以被封为了一品国公夫人,而慕容无双的父亲也被封了安国公,
江清晚在蝶翠的带领下进了松兰院,江书宁已经五十出头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一身蝶戏牡丹的金丝百寿裙衬托的她更是雍容华贵,富贵逼人,
江清晚过来时,她姑母正在院子里修剪一盆茶花,见江清晚来了,国公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刀,笑着看向她。
“晚晚拜见姑母,”
江清晚拂身行礼,虽然不习惯这古代的礼节,但是对于那些怀揣着善意的长辈,该有的礼数她还是不会落下的,
国公夫人一把将人扶起,柔和一笑“好孩子,姑母可算是把你盼来了,走,先进屋,”
国公夫人说着把人领进屋里,蝶翠去给上了茶,江清晚对于国公夫人的热情还有些不太适应,
落座在床前的软塌上,中间放了茶点桌,丫鬟们放下几盘精致的点心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