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探春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贾探春本也是个利落果决,暗藏灵蕴之人;只是贾母让她问的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林黛玉见贾探春神情犹豫,她并没有催促,而是静等贾探春口。
这时兰华领着丫鬟送点心来,雪雁进来禀报:“姑娘,夫人身边的兰华姐姐求见,姑娘可要见她?”
林黛玉:“快叫进来。”
兰华带着两个丫鬟提着两个食盒进来:“大姑娘,贾三姑娘。”
林黛玉:“兰华,你怎么又过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兰华笑盈盈说:“回大姑娘 ,夫人让奴婢给您送些热乎茶点来。夫人说贾三姑娘难得来一趟,让大姑娘您好好招待贾三姑娘。”
“这些点心,都是大姑娘您喜欢吃的。”
兰华边说边食盒打开,将茶点都摆出来。说话间就已经摆了一桌子的点心。
“夫人说了,你们小姑娘家好吃好玩开心就好,其他的事姑娘们不必操心。”
兰华虽然什么都没提,但聪明的林黛玉却已经听出来了。
林黛玉看着一桌子热乎的精致点心,大部都是她喜欢吃的。林黛玉这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兰华,你回去告诉母亲,我会好好招待三妹妹的,让母亲放心。”
兰华:“大姑娘您们好好玩,奴婢先回去了。”
兰华带着两个丫鬟退出去,迅速离开。多余的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等兰华走后,贾探春目光带着羡慕看着林黛玉说:“林姐姐,林夫人待你很好啊?”
说完目光扫了一下屋子里。看着满屋子无不精致无不华贵的摆设,还有这满桌林黛玉喜欢吃的点心。这些都无不昭示林黛玉在家是是受宠的,被人疼爱的。
这是贾探春第二次到林黛玉这院子里这屋子里来。上一次还是几年前,林家刚进京宴客那一回。
林黛玉微微笑说道:“母亲的确是待我极好。母亲她是个很善良温柔的人,她宽容仁慈,对我们姐弟几个都极好。”
林黛玉下意识的忽略不去想起万世娇杀人时如女罗刹降世的情景 。
平时的万世娇在林黛玉的记忆里是 温柔善良的,宽容仁慈的。
“如此真好。林夫人待你这样好,林姐姐你可真有福气。”贾探春语气中藏不住的羡慕。
贾探春心里忍不住想:那林夫人明明是林姐姐的继母,却如生母般疼爱林姐姐。林姐姐虽年幼丧母,却依旧得到了继母的疼爱与善待。不像她,生母粗鲁,嫡母刻薄,活着已经不易,前路更是渺茫。还是林姐姐比她有福气。
老太太要她来林家,若是太太知道了,定会不高兴。待回去,只怕又要被太太罚了。
不听老太太的不行,不听太太的也不行。贾探春感觉前路昏暗迷茫,整个人都显得压抑。
林黛玉听出贾探春的情绪不对,她转移话题:“三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找我有何事呢?”
贾探春想说的是林黛玉不想一直说的,林黛玉说的又是贾探春开不了口说的。
贾探春知道,贾母让她问的事,若是她最后没问,没有带答案回去贾母一定会不高兴。贾母一定会怪她办事不力。
若是惹贾母不高兴,那贾探春她的荣国府的日子就难熬了。
贾探春一咬牙说道:“老太太知道林家要给林姐姐你大办及笄礼,老太太很高兴。”
“林姐姐,你是知道的,老太太她一向疼你。此次你及笄礼,老太太想给林姐姐你当正宾,不知道 可不可以?”
贾探春知道林家既然给荣国府送请帖,请荣国府的女眷过来观礼,那必定是已经确定了正宾和赞者等人选。可是贾探春她没办法,她只好装做不知道故意问。
林黛玉听后为难:“这事,这事怕是没办法。”
“我倒也想让外祖母给我当正宾,可是这事我不能做主,而且父亲和母亲已经请了我舅公家大伯母给我当正宾。大伯母已经答应了,这事已经不能再改。”
林黛玉心里想:父亲母亲是不可能让外祖母给我当正宾的,况且外祖母的身份也不合适。
“再说了,外祖母年纪大了,我也不忍让她劳累。我就想让外祖母坐着看着我开及笄之礼。”
“对了,我还给你和惜春妹妹还有薛姑娘送了请帖,到时你们可以一起过来观礼。此次家里请了不少宾客,家里会很热闹 。你们过来大一起玩。”
林黛玉再次转移话题 ,当然她也解释了为什么不可以。
虽然林黛玉没说拒绝,但她的话已经是在拒绝了。
被拒绝后,贾探春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贾母知道一定会非常不高兴,会怪她。
可这事她没办法也不能怪林黛玉,毕竟这事林黛玉也不能做主。
至于林夫人,从这些年林夫人从不跟林姑父到荣国府拜见就知道 ,林夫人与荣国府不亲近。今天林夫人更是不愿意见她,可见是不待见荣国府。
荣国府的姑娘都聪明,贾探春更是其中翘楚。贾探春也是荣国府里难得的清醒人,能看到荣国府的困境。可惜她也无能为力。
贾探春脸露出牵强的笑容说:“好,等林姐姐你及笄之日,我再来观礼。”
“就起来,我还没及笄礼是什么样的呢?这一次正好让我也开开眼界涨涨见识。”
说着贾探春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自然。贾探春并没有嫉妒林黛玉。
贾母偏心二房,偏心嫡出,不喜庶。
荣国府第四代虽有好几个姑娘,但除了贾元春及笄时荣国府给贾元春办过及笄礼之外,其他人都没有。
贾迎春因为早早离开京城去了西北还嫁在了西北,没在荣国府办过及笄礼。至于贾探春和贾惜春,她们还没到十五岁呢。当年贾元春及笄时,她们都还小根本不懂事。
不过就算她们到了十五岁,荣国府也不会给她们举行及笄之礼的。
至于借居在荣国府的薛宝钗,或许他们是无奈才借居荣国府,不过到底是厚脸皮才会住这么久。薛宝钗的及笄礼,和书中一样,贾母赏了二十两银子给她办及笄礼。
二十两,对于荣国府和薛家这样的人家来说,赏薛宝钗二十两银子就跟打发叫花似的,那是侮辱人。
薛姨妈借给荣国府的钱,都不止千万个二十两银子。
贾探春知道贾母赏二十两银子是侮辱了薛宝钗,可老太太是她亲祖母。再加上薛宝钗及笄林黛玉也没去荣国府,林黛玉不知道,所以贾探春就没提。
贾探春在林府待了大半个时辰就不顾林黛玉挽留离开了。
贾探春回去后就直接去荣国府堂见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