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市结束后,秦蓉拣了一些自己做的酸酸甜甜的糕点去了陈树柏家中,孙月清自从怀孕后便同素素告了假,这些日子日日在家中歇息。
陈树柏此时还在铺子里,孙月清来开门瞧见是秦蓉笑着道:“阿蓉,今日怎么得空?”
秦蓉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接着才道:“我听树柏哥说你最近孕吐厉害,只能吃的下些糕点,我便自己给你做了些开胃的糕点,你尝尝能不能吃?”
“阿蓉,我不碍事的,女人孕吐本就是正常,你不必为我费心,你要管三家铺子呢,这么忙你还如此惦记我。”孙月清心中十分熨帖,但也体谅秦蓉每日辛苦。
秦蓉瞧着孙月清面容有些憔悴,眼窝都凹了下去便问道:“月清姐可是心中有何不妥?面色怎的如此憔悴?”
孙月清原本是一个并不爱说闲话的人,可是怀孕了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变的很想同人说话,而且说着说着会突然很兴奋又或者忽然很低落。
有时候低落起来甚至还会掉眼泪。
孙月清叹了口气道:“阿蓉,怀孕真的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吗?我最近总觉得情绪有些不对,而且我这两天格外的想我娘。”
“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月清姐,若是你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定要同我们说,尤其是树柏哥,他是你的夫君。”秦蓉温柔的劝慰孙月清。
孙月清闻言纠结了一会儿,随后才说道:“阿蓉,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很矫情吗?”
秦蓉失笑,她拉住了孙月清的手道:“这怎么会是矫情呢。人在怀孕的时候就是会想很多,这是我们自个儿控制不了的,这又怎么能说是矫情呢。若是月清姐心里有什么不妥的,定要同树柏哥说,否则他也会更担心,你们之间也容易会有误会呢。”
孙月清想了想觉得秦蓉说的有道理,于是她道:“阿蓉,你觉得夫君如此开心,可是因为觉得我怀的是个男孩?若是到时我生出来的是女孩,夫君可会失望?婆母……是不是也会失望?
之前刚知道自己有孕时,我也是很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瞧着夫君天天如此高兴,还说以后要教孩子们读书识字,我就想的越来越多,生怕自己满足不了夫君的愿望。”
说着说着,孙月清便觉得有些惭愧,其实她知道陈树柏不是那样的人,若是生一个女孩儿他也会很欢喜,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秦蓉见孙月清如此,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她拍了拍孙月清的手道:“月清姐,这些事你还是得同树柏哥说才是,旁人劝你再多都不及树柏哥的一句话来的有用。”
孙月清知道秦蓉说的对,于是道:“待晚上夫君回来了,我就同他说说看。”
“好!”
秦蓉同孙月清又闲聊了一会儿,说了回梨花镇过年的事,两家约定好到时一块回梨花镇。
……
晚市的时候,中午那两位小娘子又来了,仍旧要了那一道葱香鲍鱼片。
做好菜后,大厅里也没了别的客人,于是秦蓉便让陈树柏先回去了,孙月清这样的情况还是很需要陈树柏多关怀。
秦蓉坐在高脚柜台里盘了盘账,这些日子光宝蓉轩一家铺子她就赚了近二百两银子,火锅铺利润也不少,原本今年秦蓉打算的只是保本,没想到竟然还是让她挣到银钱了。
盘好账后,秦蓉抻了抻脖子往窗外看去,外头风雪又起。
秦蓉起身在火炉里加了几块炭,又回到位置上坐下了。
这两位小娘子面前的菜都已经吃完了,但是迟迟还没有要起身的样子,眼看着雪越来越大,秦蓉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问一问,也不知道这两位小娘子可是有了什么难处。
就在秦蓉斟酌时,宝蓉轩的大门开了,来的竟然是宓甜。
秦蓉有些惊讶的起身,“阿甜,这么大的雪,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
宓甜冲着那两位小娘子努了努嘴,走到了那两位小娘子的面前坐了下来,“两位表姐,外头风大雪大怎么还在酒楼坐着?冯管家说你们今日会到,我在家中左等右等都没等着人,没想到倒是在这宝蓉轩撞上了。”
原来这两位小娘子一位叫冯林儿,一位叫冯清儿是宓甜的表姐。冯家早年在京中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前一阵冯家家主冯瀚文出了事,冯家在京中的产业大部分都被吞了,只剩下一些在府城的产业。
只是现在冯家的家主和主母都已经撒手人寰了,只剩下两个孤女。冯家主母临死前知道两个孤女会有多难,于是便把两个女儿托付给了宓家。
秦蓉见宓甜似是要同冯林儿和冯清儿长谈,于是便重新给三人上了茶。
冯林儿是姐姐,向来没什么主见,这会瞧见宓甜过来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冯清儿,捏紧了手定了定心神道:“表妹,我同阿姐千里迢迢过来,实在是有些累了,这才在宝蓉轩吃了些东西,可谁知道外头又下了雪,原是想等雪停了再去姨母那的。”
宓甜也不说话,端起了茶碗轻轻吹了口气,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二表姐,你们午时就已经到了府城,却迟迟不肯来宓家,你们在这里不就是等着我宓家人吗?”
冯林儿闻言有些失措,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宓甜,宓甜却不看她,只顾着自己喝茶。
冯清儿闻言冷笑一声道:“表妹,你不是也叫我们好等吗?”
宓甜闻言笑了,“二表姐,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但不喜欢同只有内宅手段的聪明人打交道。二表姐可是真的审时度势看清楚了?冯家的敌人是我宓家吗?下马威是给我宓家看的吗?”
宓甜不耐同冯清儿拉扯,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外头还下着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