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戴佳提着两坛自酿的米酒,带我来到武当后山最僻静的飞云峰。山风掠过苍松,掀起他道袍下摆,月光将两道影子拉长,倒映在斑驳的岩壁上。
他倚着千年古柏坐下,酒坛重重磕在青石上,木塞弹开的瞬间,醇厚酒香混着山岚弥漫开来。
“潇哥,时间真快啊。” 他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喉结滚动间,剑穗上的铜铃轻响,“我还记得之前咱们三个人下蒙恬墓九死一生,去魔渊拿魔莲花结果莫名其妙还带兵打仗了。” 酒液顺着他下颌滴落,在道袍上晕开深色痕迹,“那时候我总说,等事情结束,要在武当山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让全天下的修士都知道,我们兄弟闯出了名堂。”
我接过他递来的酒坛,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烧得眼眶发烫。记忆如潮水翻涌 —— 蒙恬墓里机关重重,向公明为了挡下禅金师,后背被划得血肉模糊;魔渊深处瘴气弥漫,戴佳却死死护着魔莲花,生怕有半片花瓣受损。那时三人并肩作战的模样,与如今向公明癫狂的身影重叠,刺痛心脏。
“你记不记得,在蒙恬墓的主墓室里?” 我摩挲着酒坛粗糙的陶纹,“当时他说什么来着?”
戴佳突然笑出声,带着几分苦涩:“他说‘戴佳你这小子,以后要是敢抢我风头,看我不把你扔到长江里喂鱼’。” 笑声戛然而止,他盯着酒坛里摇晃的月影,声音低沉下去,“可现在,他宁愿与魔族为伍,也要毁掉我们拼命守护的一切。”
山风突然变得凛冽,卷起几片枯叶落在酒坛边。远处传来守山弟子的梆子声,一声接着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戴佳拔出武当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剑身上的太极图纹,像是在抚摸老友的脸庞。
“那次从魔渊回来,公明哥总对着月亮发呆。”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醒沉睡的回忆,“我问他在想什么,他说在想‘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当时还笑他酸,现在想来...... 或许从那时候起,有些东西就已经不一样了。”
我沉默良久,仰头饮尽坛中酒。酒精在胃里灼烧,却暖不了心口的寒意:“他变了,但我们不能让武当山也跟着变。赵掌门把重任交给你,是因为他相信,你能守住我们的道。”
戴佳猛地起身,武当剑出鞘半寸,剑气劈开面前薄雾:“我当然要守!就算拼了命,也要把公明哥从魔障里拽出来,让他看看,我们曾经的誓言不是儿戏!” 他转身望向山下灯火通明的武当大殿,眼中映着点点光亮,“半个月后的接位仪式,龙虎山、茅山那些老顽固,还有魔帝宫的魑魅魍魉,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武当山撒野!”
我也站起身,照影剑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山风呼啸,吹动两人衣袂猎猎作响,恍惚间又回到了年少时并肩闯荡的日子。“不管遇到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以前一样。”
戴佳回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那笑容与记忆中那个总跟在我身后的少年重叠:“那是自然!等解决了这些麻烦,我还要在武当山摆流水席,不醉不归!” 他将酒坛抛向空中,武当剑划出凌厉弧线,酒坛应声炸裂,酒水化作晶莹雨幕,在月光下闪烁如星。
我们相视而笑,笑声惊落枝头的松针。远处的观星台传来钟声,那是子时的更声。戴佳忽然收起玉佩,武当剑在掌心转了个花:“走吧,明天还要去龙虎山下战帖。陆长老说,张道陵的后人最看不起咱们武当的新掌门,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当年在蒙恬墓偷摸机关的毛头小子,如今也能把剑阵耍得让他们心惊。”
下山的路上,戴佳忽然指着前山的桂树林:“等公明哥回来,我们就在这里摆酒,把当年没喝的桂花酿补上。”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他现在是魔尊还是魔头,我都要让他尝尝,这用北域冰髓酿成的桂花酒,到底有多甜。”
晨光刺破云层时,戴佳一身劲装立于武当山朱漆大门前,真武剑与武当剑在腰间交相辉映。陆长老领着数位耆宿站在石阶上,白发在晨风中微颤。“掌门此去务必小心,龙虎山那群老顽固...” 陆长老话音未落,戴佳已转身拱手,衣袂带起的风声裹着朗笑:“各位长老放心,这趟去我定不会丢了武当的脸面!”
我与他并肩走下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山雾在脚下翻涌如浪。临到山脚,看着他发间未散的晨露,我忍不住又叮嘱:“臭小子虽然你已经是武当掌门了,但还是得注意安全。龙虎山那群人讲究以辈分压人,必要时别硬拼。”
戴佳回头露出两颗虎牙,眼中却燃着锐利的光:“放心吧潇哥,我又不是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 他伸手拍了拍腰间武当剑,剑身嗡鸣着震落几片松针,“大不了就用这剑说话!”
黑色商务车的引擎声划破山间寂静,武当弟子恭敬地拉开车门。戴佳上车前突然顿住,从怀中掏出半块刻着玄武纹的玉牌塞给我:“若在五毒教遇到麻烦,试试用这玉牌。这是师父给我的,说关键时刻能保命。” 没等我推辞,他已利落地坐进车内,车窗降下时,最后飘出一句:“等我从龙虎山传回好消息!”
引擎轰鸣着碾碎晨雾,车辆沿着蜿蜒山道疾驰而去,渐渐缩成山路上的小黑点。我望着那抹黑影消失在云雾深处,直到身旁的弟子轻声提醒:“陈掌门,去五毒教的车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上了车,皮革座椅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却暖不透心底翻涌的寒意。车窗外掠过成片的墨色竹林,在晨雾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影子,正如我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说句实话我心里很没底,五毒教圣女风霜和龙虎山小天师张工如今远走高飞不愿意接管职务说起来我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