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火力强大,这样露头太危险了。”警卫员责备孙排长道。
“我太高兴了,终于突破,而且是亲眼所见。”孙排长站起来,扑打着身上的草叶和泥土,拿起照相机,想继续拍摄,“太暗也太远了, 没法子拍啊。要不靠近一点吧怎么样?”
“不行,太危险,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
“可是,我也有于参谋长给我的任务啊,完不成任务也不行的。要不你们问一下于参谋长吧。”
几个警卫员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个人下山请示于参谋长,其他人继续在山上与孙排长一起观战。
由于迫击炮的射击,敌人再也不敢露头,于是,只能也以猛烈的碉堡交叉火力封锁我突破口。
而我军迫击炮以小口径为主,仅有的四门100mm迫击炮,却因为仅有的炮弹耗尽而无能为力,炮兵营的战士们只能是配合火力组压制敌人火力。
战士们发挥了重大作用。
这是一批军校培养出来的神枪手,他们占领有利地形,用机枪加步枪的精准火力,严密封锁住了碉堡与左右围墙的射击孔,同时,还以掷弹筒加小口径迫击炮的方式,向围墙内开炮压制敌人。但知道灭亡在即的敌人冒着我方火力封锁,还是不断的从碉堡围墙以及中心炮台,对我军施展密集的火力袭击。
“大炮太少了。”孙排长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个情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拍打着旁边的石头!
就在此时,那座四方形大碉堡的火力却突然停息了下来。
“好事啊!”孙排长一下子提起了精神,神情放松了不少,“打下来了!”
原来,这是吴部长预先做的工作。
早在封锁期间,吴部长就与据守水途聚据点的二鬼子一个排长建立了关系,约定阵中起义,现在,他看到我军攻势如潮,知道这是时机成熟,于是他在此时亮明身份,劝说碉堡内其他伪军,顺利地使据守碉堡的几十个部下一起放下武器,把阵地交给了我军。
下山的警卫员得到了于参谋长和智团长明确的指示跑到了山上,孙排长马上问:
“怎么样?同意了吗?”
“保证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可以下山。”但是,他没有说下半句, 那就是:
要像警卫言司令那样保护孙排长,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证孙老板安全!
“现在可以了吗?那座碉堡已经占领,我们可以一起到里面去拍摄,不然很快就会结束战斗了!”
几个警卫员商量了一下,决定就此办理,于是,在他们严密保护下,这位来自东林军中心地区的我军老战士,终于一偿心愿,来到了这座碉堡里近距离观战、拍摄。
我军提前占领这座大碉堡,对攻克水途据点起到了重大的支援作用。
突破护城河架桥成功后,破部队迅速前进到了第二道, 也是最后一道壕沟前面,这是一条旱沟,因此在壕沟中有敌暗堡严密监视射击,我军几次架桥都被他们投掷的手榴弹炸断,部队无法越过。
孙排长在枪眼中看到了这个情况,大声地喊道:
“炸平它!”
同时,他把镜头对准了这里,要记录下战士们突破最后一道壕沟的珍贵镜头。
爆破组的战士们迅速冲过来,把几个拉开导火索的炸药包扔进了壕沟里面,然后迅速后退,紧跟着就是几声沉闷的大爆炸,一条条土柱带着火焰飞上半空,本来宽阔的壕沟塌了下去,壕沟地堡里的敌人与壕沟一起 被埋葬到了地下!
随后,他们又把特别团发明的架桥神器砰的一下盖到坎坷不平而且松软无比的壕沟上方,大喊:架桥成功,快快通过,胜利就在眼前!就在这时候,附近暗堡的侧射火力一齐打来,第一批过桥的战士们倒在了血泊中!
火力组立刻展开密集火力封锁,掩护后续战士跑过木桥,胜利就在面前!
孙排长的照相机拍下了战士们跑过木桥的精彩镜头,记录下了难得的火线镜头。
继续攻击中,战士们排除鹿砦、铁丝网,飞快地越过了壕沟。东倭军东南的大碉堡呈现在了面前。
这座四层炮楼,是一个后面留有进出空间的独特建筑,方便敌人不断增加兵力,想不到,在小口径迫击炮与掷弹筒的反复打击下,后续力量已经完全断绝,因此绕过正面的战士们迅速来到侧后,把炸药包与随身携带的地雷连续投了进去,形成了一锅端的架势,这座四层炮楼,在持续不断的爆炸声中燃起了大火,坚持顽抗到底的东倭鬼子,全部被他们一次性地送上了西天。
“太好了, 打得漂亮!”孙排长的照相机记录了战士们投掷地雷和炸药包,以及炮楼从后部的小火苗迅速发展到冲天大火的镜头。
看着战士们从射击孔旁边不断跑过,在焦急的更换胶卷的时间里,他问战士们:
“炸药怎么会引发大火?“
“我们的炸药包和地雷都有使用黑火药的,所以,与化学炸药结合使用,地雷碎片多爆炸威力大,黑火药又会燃烧起火,加上敌人的炮楼都是使用木地板,还有大量的枪弹积存,所以就爆炸加起火,炸不死的也得被活活烧死。”
“土洋结合啊,厉害。”孙排长由衷的佩服莱东战士们们的智慧。
突然,一股奇怪的辛辣味道飘了进来,孙排长感到十分难受,眼里不由得流出泪水,而我连声咳嗽起来,在碉堡里面的其他人也是一样。
换好胶卷的他用手捂住口鼻,抬头向外一看,地上的几个甜瓜手榴弹里面冒出一团团白烟,贴着地面向上升腾起来。
“毒气弹!”警卫员和其他战士们惊呼起来。
同样在碉堡里面指挥战斗的排长是军校出身,而且有丰富战场经验,他立刻把起义战士们来不及带走的毛巾浸到门边的水桶里,递给每个战士让他们捂住口鼻,同时道:
“千万不要蹲下,那样会更加难受!”
果然,孙排长的感觉马上好多了,马上用相机记录下了这个极为难得的画面,也为东倭军的反人类罪行保留下了珍贵的证据。
外面的战士们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他们撕下衣襟,撒上小便捂住了口鼻,很快这些毒气便无能为力,暂时的恐慌和咳嗽声也就止住了,冲锋继续进行。
“我们的指挥官都有这个经验啊!”孙排长又摁下快门,一边赞叹。
“言司令说过,东倭军就是一些禽兽,不了解他们的手段怎么行?”
“他们应该被彻底消灭!”
这时候,小林他们开始喊话,让炮楼里面的东倭鬼子放下武器投降 。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密集的机关枪的子弹,与狂妄的叫嚣,还有接二连三扔出来的毒气弹,有几个甚至没有拉线,直接掉到了孙排长他们所在的碉堡旁边。
“他们已经进入最后的疯狂了。”孙排长愤愤的说。
射击孔外的硝烟里,爆破组戴着自制的防毒面具,一跃而起,冲向释放毒气的这最后一座炮楼,一手抓住敌炙热的机枪管,把这挺歪把子拖了出来,又往贴着炮楼外墙放上了一个大号的炸药包猛地捣进一支两米长碗口粗细的炸药筒,随后是就地十八滚,到了十米开外的一段没有炸毁的壕沟里。
就在在这瞬间,炸药包炸了。
大炮楼上面乌烟滚滚,一股烈焰直冲百米上空,霹雳声巨响,沙石四溅,。碉堡的三分之二向外倾斜,守军都被压埋在了砂石堆下。
炸得好!冲啊!战士们迅速冲锋。
此时,是凌晨3时,距离正式进攻发起仅仅过去了五个小时,但是这五个小时,却让孙排长经历了一次人生的淬炼,他对于莱东军民更加佩服,对于东倭鬼子更加仇恨。
部队先后拿下了日军两个大碉堡,消灭了水途据点的东倭军主要力量,剩余残敌十几人退守到了据点核心工事下面的暗道里面,拒不投降。
孙排长在战士们保护下走出碉堡, 也来到了暗道入口处,一起观察着情况。
小林与反战团的兄弟正在对着里面反复喊话,让他们投降,可是,里面的军官却在极力阻止,还时不时毫无目标的向外打枪。
起义战士们也赶了过来。他们平常受到东倭鬼子欺压,起义以后充满了仇恨,恨不能手刃这些魔鬼。
“这个暗道我们没有进入过,但是,可以很明确的的说,这是最后一个出口,我们把暗道入口埋住,让他们享受一下活埋的滋味,在里面自生自灭吧。“一个起义战士说,一边带人到他们原来的营房到旁边去找铁锨。
孙排长一下子有了自己的主意:
连长,鬼子可以放毒气祸害部队,他们丢弃的毒气弹,我们为什么不能用?”
“是啊,为何不用?正在找铁锨的起义战士闻声立即跑了回来,跟着问。
“不行,这是一件大事,必须向于参谋长请示报告才行。”连长马上回答,“我去请示于参谋长,我回来之前你们谁也不要动,否则 ,严厉处分!”
的确,这是一件大事,恐怕于参谋长和言司令都是不会答应的。
孙排长看连长回去打电话的空档,俯身从地上捡起两颗没有打开保险的甜瓜手榴弹,一下子打开,道:
“我不是队伍上的,我也不怕受处分,我来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