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好了,慢点喝。”
广朋端过来喝了一口,马上说 :
“麻烦你们了,不过方法不是完全对,我给你们说演示一下。”
他挣扎着起来,拿一大块生姜放进蒜臼里面,用蒜锤捣去,很快,捣成了碎姜丝,然后他搬起来一起倒在床头大瓷碗里,说:
“冲上热水闷一下就可以了。”
大家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还有最后无力地倒在床上的样子,不由得又心疼,又佩服。
也明白过来,他们自己的办法不过是把姜做成姜片 ,没有把大姜里面的东西捣出来太粗糙。
“言司令,可以喝下去了,要不要再吃一点药,可以退烧的。”寇师长问。
广朋没有做声,而是端起床头的姜汤 连同里面的姜片一起喝了下去。
“不用吃什么药,出出汗中午就会好,你们休息去吧。”
“看来,他身边需要有人照顾了,再这么任性下去不行。”走出门外,寇师长对郝执委说。
“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也是在想这件事。可是,怎么开口呢,而且他就要返回垦区了。”
“那就告诉牟执委吧,让他们了解一下情况,一起考虑吧。”
“这事还是算了吧,上一次我们要求留下言司令的电报,不是就被批评为地方主义嘛,这一次可别再给言司令惹事了。”
“我看,和他的警卫连长说一下吧,让他们多多留意,有合适的给他介绍一下。”
“也只能如此了 。”
二人议论着离开,广朋喝了姜汤后,果然恢复很快,中午十二点刚过,他就喊要喝小米粥,吃饭。
食堂立刻送来一小盆稠乎乎的小米粥,广朋喝光以后,又要吃饭。
食堂做的是大肉蒸包,司务长马上给广朋端来一笼屉的蒸包,却不料他一连吃了三个笼屉的蒸包,外加三头大蒜。
“喊寇师长过来,我们得马上走,要不然就追不上部队了。”
警卫员马上帮助言司令收拾东西,也就是他的一些洗漱用品,和几件换洗衣服,外加每人一双的猪皮底布鞋。
最重要的是言司令那个随身携带的牛皮公文包,里面是什么等下我,也没有人敢于打开查看,他们只放在广朋的桌子上,与随身的被褥放在一起。
寇师长和郝执委很快赶到,看到广朋要走,赶紧说:
“你身体不好,治疗一下吧,治疗结束以后再走也不迟。现在是特殊情况嘛,特殊对待。”
“不能让战士们等我,那里也是非常紧张呢。警卫员,麻烦你把这些天的伙食费算一下,结清后马上走。”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们两个给你支付就行。”
“那不行,我不可以弄个不清不白。只是麻烦一件事,找一辆马车,让电台室可以在路上不间断工作 。”
“好的,早就预备了两辆马车,缴获的破马车修理一下后的,马也是一样缴获的,就不必再送回来了。”
“那就谢谢了。只是锯齿山没有办法去了,就此作别吧,对别人就不要声张了。”
“慢一点,这是一口袋蒸包,是我们炊事班送给你的,回程路上吃。”
“好的 ,谢谢。”
大家七手八脚把众人的行李物品装上马车,又把马匹牵过来。
广朋跨上马背,一行人在村口摆手告别,寇师长和郝执委目送广朋他们慢慢消失在远处的山峰间,才回到指挥部。
“言司令给我们打开了新天地,下一步可就是看我们的了。”
“对的,可是我却感到责任太大了,黄金的事情,言司令始终没有说,但是他反复强调的群众利益,其实处处在说黄金的事情。”
“还有兵工厂,被服厂,烈士家属安排,与乡绅的相处这一些事情,他可是都在奔着这个目标干的,那就是稳定的莱东根据地。”
“对啊,言司令这一次过来打仗完美收官,其实根本不是拯救我们莱东,而是重建一个新的莱东根据地,而且是一个全新的思路,值得我们好好干。”
二人的意见经过这一次作战,有了空前的一致, 那就是沿着广朋铺开的道路走下去。
“垦区是空白,他也是重新打开新思路,我们是老区,要是做不好 可就真的对不起言司令了 。”
“叫我说啊,真要做不好反而是好事,弄不好我们挨批的事情,会让他再次杀回来。”
“哈哈,你就做梦吧 。除非,咸阳北亲自下命令才有可能。”
“不管怎么样,前进的路子铺开了,方向明确了,以后就看我们的了。”
“对 ,重点把锯齿山搞好 ,绝对不许再出现问题。”
………
广朋策马离开不久,突然停下,对警卫员说:
“把我扶一下,我要下马上马车。”
“啊?怎么了?”
“我感到全身无力,一个劲的冒虚汗。可能是还没有好利索,需要多睡觉 。”
两个警卫员一左一右把广朋扶下马,他一只脚刚刚着地 ,竟然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的样子。
“扶我上马车睡一觉就行 。”
广朋到马车上躺下,喊过警卫连长说:
“我感觉非常疲劳,有什么情况你们及时处理,自己无法处理的,给傅副师长或者姚参谋长发电报请示就行 。”
“你没事吧吧?要不马上喊卫生员过来看看 ?”
“我这十几天,最多时候每天只睡一个小时的觉,有几天是日夜不眠,现在突然不打仗了,一下子松下来,感觉非常疲劳。睡上三天三夜才好呢 。”
广朋到了马车上,马上就传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我们过去没有注意,现在看来,言司令还真是好多天不睡觉了呢,,我们都忽视了这件事 。 ”
“你们就是盯着他不许上前线了,别的事根本不在心上。严重失职,等着挨处分吧。”
“受处分也是应该,一点不委屈。现在,我们一起保证言司令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错误就行,要是再打扰他休息,那才是真正的处分呢 。”
两天后,与先行出发的加强团会合,团长得知言司令的情况后,马上向傅副师长和姚参谋长发电报告情况。
他们立刻回电,嘱咐照顾好言司令的同时,也让部队注意休息,立即埋锅做饭,不要过度疲劳 ,同时告知大家,马上派出部队过来接应 。
当天夜里,杂沓的马蹄声传到了加强团的临时驻地,那是姚参谋长亲自带着一百多人的新组建骑兵队伍赶了过来 。
“言司令什么情况?”
“还在马车上睡觉。”
跟着骑兵过来的医生轻轻试了一下脉,然后下车说:
“没有事情,就是过度疲劳,估计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
“那就好。你们警卫连,在马车边放好哨前后左右一样,一个方向两个人,不许出现任何意外 。他只要醒过来 ,立刻报告我。”
又是三天时间,马车刚刚进入垦区,警卫员报告:
“言司令醒了,要喝水呢 。”
“天啊,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啊,可算是醒过来了。”姚参谋长一下子亲自提着暖瓶走到马车边,把水递过去。
“到垦区了吧?”广朋在里面问。
“对。”
“下来走走。 ”
警卫员搀扶着广朋走下马车,才发现,这几天的休息过后,言司令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虽然眼神还是那么锐利,而且更加有了深邃感,但是满脸的胡须好像几天里就突然萌发,原本白白净净的脸上,也变得有点黎黑 。
“才半年不见,言司令你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姚参谋长道 。
“莱东打的太难了,从一万对五万,到我们离开时候的五万对一万,都是言司令操劳的结果,日夜无眠,他能不显老吗?”团长说。
“你们也辛苦了 ,日夜征战不说返回路上,还要每人扛两支枪 。 ”广朋道 。
“我们每人扛两支枪,心情高兴啊,可是都有充分休息时间, 就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当预备队,总是走在第一线。”
“不这样怎么行,我们也要避免出现那样凶险的情况。他们还有山区可以利用来周旋,我们可是只有钻芦苇荡这一条路了。 ”
“我们周边的形势非常稳定,围子县和戏马台县的骚扰非常成功,虽然没有打下来,但是也没有损失,还小有缴获。”
“伤亡怎么样?”
”两个地方牺牲了五十多人,俘虏了一百多人,打死多少敌人没法统计 。”
“牵制了敌人就是胜利,锻炼队伍更是大胜利,让他们再也不敢骚扰我们根据地, 我们可以在根据地搞好建设,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可惜还是无法打通与於陵的联系,他们防范的太严密了 。”
“他们也知道粮草补给的重要性,是绝对不会让我们打通直接联系的 。永安镇情况怎么样?”
“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面积成长了近一倍,商户如云,一百多里地以外的客商都在永安镇安营扎寨,成了当地人了。”
“於陵那边的来往怎么样?”
“络绎不绝,他们一些人都到於陵做生意,路边的桑树已经可以养蚕了,都是从於陵来的客商带人过来大量收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