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我从不后悔选择你
协和医院急诊大厅的日光灯管发出冷白的光，消毒水的气息在走廊间流淌。
苏星尘提着冬虫夏礼盒的手指微微发颤，秦父则抱着足有半人高的西洋参礼盒，两人在VIp病房区反复核对门牌号。
透过虚掩的门缝，他们看见齐母正倚在床头喝粥，齐父正在一边陪床，两位老人此时在这里，没有看到齐新城所在。
"；请问二位是？"；齐父将报纸叠成整齐的方块，镜片后的目光如刀般扫过两人。
他曾经也在生意场上混迹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自然知道眼前这两个家伙肯定是有事相求，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人他也见得多了。
秦父立刻堆起谄笑："；您就是齐老先生吧？我们和小齐总交情匪浅，听说夫人住院......"；
"；东西搁角落。"；齐父指向堆满名贵补品的飘窗台，那里还立着三束正在盛放的蝴蝶兰。
苏星尘喉结滚动，他分明看见自己上周送来的血燕窝原封未动地躺在角落里，这种东西对于人家来说是连看也不看的，他们以为名贵的东西对于人家来说并不算什么。
秦父搓着手往前半步："；不知齐总今天是否......"；
"；他从不来探视时间会客，所以二位还是请回吧！"；齐父抬手看表，金属表带在腕间折射冷光。
"；再过十分钟就该做雾化了，抱歉，我无法招待二位。"；逐客令下得委婉却坚决。
秦父咬牙从内袋摸出鎏金名片："；劳烦转告小齐总，秦氏随时恭候。"；
齐父皱着眉头接过了这名片，只觉得这两个人实在是有些太不识趣。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齐新城正从消防通道快步走出。他衬衫领口微敞，身上还带着急诊科特有的消毒水味。
方才在分诊台偶遇夏晚晚时，她正在给实习生讲解创伤处理，白大褂下摆沾着星点血迹却浑然不觉。
"；骨科说三小时后可以进去了。"；齐父接过检查报告。
"；对了，先前有个秦姓商人......"；话音未落便见儿子面色骤沉。
齐新城讲了讲这两个人与夏晚晚之间的关系，让齐母也是气得不得了，谁能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如此的卑鄙。
夏医生最近这段时间的关照，可是让齐母这姑娘感觉到千好万好，谁能想到她竟然还曾经离过婚？
听完苏星尘与夏医生的渊源，齐母抓起那盒冬虫夏草就要往门外扔，对于这两个道德沦丧的家伙，他真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
"；还是留着当证据吧！省得说我们收了人家的贿赂！"；齐新城按住母亲的手，礼盒缎带在他掌心勒出红痕。
"；他们敢用这些下作手段，我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慈善晚宴的电子邀请函正静静躺在邮箱里。
……
骨科手术灯亮起的刹那，夏晚晚摘掉染血的手套。水龙头涌出的水流冲刷着她瓷白的手腕，身后突然响起皮鞋敲击瓷砖的声响。
"；夏医生这双手真是好漂亮啊，天生就该执柳叶刀。"；赵主任臃肿的身躯堵住去路，金丝眼镜后闪着精光。
夏晚晚后退半步，消毒液瓶身在她掌心攥出凹痕："；赵主任要是闲得慌，不如去查房。"；
她转身欲走，却被油腻的嗓音绊住脚步："；听说我们医院急诊科要扩编，我倒是能在院务会上美言几句......到时候把你调到这边来，入个正编也不是不可能。"；
"；不必。"；她扯下口罩露出冷笑，"；还是不麻烦您老给我说话了，毕竟您去年主刀的那起医疗事故，赔偿金还没付清吧？"；
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夏晚晚将擦手纸揉成团投入垃圾桶。
“最近怎么感觉手术室的垃圾变多了，有些卫生可是要好好做啊！”
转角处，三个小护士冲她竖起大拇指，夏医生实在太给力了，说了她们不敢说的话。
此时住院部顶层的特需病房里，齐新城正将烫金请柬推至李承泽面前。"；海滨商会的慈善夜宴。"；
他指腹摩挲着请柬边缘的暗纹，"；听说里面很有意思！"；
李承泽的目光在"；携伴出席"；四个字上停留片刻，窗外暮色恰好漫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齐总这份人情，李某记下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略过苏星尘的话题，水晶吊灯在沉默中投下细碎光斑。
……
慈善夜宴当晚，陆家庄园的铁艺雕花门前停满限量超跑。
苏星尘扯了扯勒脖子的领结，脚下的皮鞋背着鹅卵石硌的生疼。
"；快看！"；秦父突然拽住他衣袖。鎏金拱门内的大厅悬挂着威尼斯水晶灯，侍应生托着香槟穿行在古董屏风之间，里面的奢华程度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听说今晚的拍卖片，还有一些名人字画，据说连齐白石的真迹都可能现世，这次倒是来对了！”
"；听说陆家大小姐那钻石就值上亿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得起的！”
此起彼伏的私语声中，齐新城摇晃着郁金香杯踱向露台。
透过落地窗，他看见夏晚晚正被李承泽搂着腰肢引荐给商会主席。她淡紫色缎面礼服在腰际收成惊心动魄的弧度，耳畔的珍珠坠子随笑声轻轻摇晃。
"；在看什么？"；李承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两个男人并肩望着舞池中翩跹的身影。
齐新城仰头饮尽杯中酒："；这家的装修风格我倒是很喜欢，只不过空有其表罢了。"；
他晃了晃空杯，琥珀色酒液残留在杯壁，像极了那日手术室玻璃上蜿蜒的血痕。
宴会厅另一角，秦父正拼命踮脚张望主桌。当他终于看清夏晚晚面前摆着的烫名牌时，手中高脚杯"；啪"；地碎在波斯地毯上。
没想到这个女人也来了！
侍应生迅速上前清理，没人注意到这个浑身颤抖的中年男人——就像没人注意到二楼监控室里，赵主任正对着夏晚晚的照片露出阴鸷笑容。
夜色渐深，庄园外的喷泉在月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夏晚晚借口透气，独自来到后花园。她刚在藤椅上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李承泽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刚才商会主席还在问起你。"；
夏晚晚仰头望着满天星斗，轻声说："；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选择学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李承泽在她身旁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耳畔的珍珠："；或许你会成为一个很有名的赛车手，或者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设计师。"；
他顿了顿，"；但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相遇了。"；
夏晚晚转头看他，月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她忽然想起手术室里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想起急诊科里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想起患者家属感激的眼神。
"；你说得对。"；她将头靠在他肩上，"；我从不后悔选择这条路，也从不后悔选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