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边境碰面
再过两城便至边境。
休息过后，将要启程。
车窗外忽然传出稚嫩童音。
“姑母！铭儿来找你玩！”
听见动静，司徒风眉头微蹙，眼中毫不掩饰厌烦之色。
怎么又来了?
下一刻，车帘帐打开，钻入一虎头虎脑的小孩儿。
紫色常服绣着暗纹华景，脚踩鹿兽华靴，那模样同沈南启神似。
沈笑微眯起眼睛，见他到来，瞬间不觉困意，“小铭星，快！到姑母这儿来！”
沈铭星上了马车，扬起笑容朝她点头。随后与她身旁玄衣对视，朝人拱手作礼，“见过姑丈。”
小人精格外聪明，将司徒风忽略，拖着步伐坐到沈笑微左手边去。
“姑母，父皇那边太无趣了，孩儿又投奔你来了！”
小手扒着红衣，扬起脸来，一双慧眼分外明亮惹人怜爱。
眼神却不自主瞥向马车里，随行所带箱子，里头放着些市井玩物以及闲书、棋……
司徒风抿唇，“他不是来找人——”
“孩儿最最最喜欢姑母了！对了！上次姑母给的《山海志》还没看完，孩儿记得好像是……在箱子里。”
小手一指，委婉点明来意，红衣揪了揪他的小脸，极其宠溺的笑道，“去吧！”
“看完，姑母再派人给你寻些新的！”
“多谢姑母！”小屁孩一溜烟蹲到箱前，熟络找出角落的几本书籍。
揣着书起身就要归位。
想起先前种种，这家伙上了马车一坐便是一个时辰。
司徒风双手环胸，望着紫衣缩在红衣身旁，眼神逐渐凌冽，似有些容不下他在这马车中。
“马车空间狭小。你父皇忙，不如带着书去皇后那儿，也好有个照应。”
瞳孔一溜，沈铭星纹丝不动，翻开书卷，“姑丈有所不知，孩儿就是从母后那儿被父皇赶出来的。”
司徒风抿唇，盘算着要如何将人哄走。
忽然脖颈一柔，红衣靠近斜躺身侧，“困了……到地方再喊我。”
“嗯。”玄衣神色一柔，点头间仔细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注意力也全都转移，集中起来。
沈铭星抬眸，见怪不怪。礼貌性勾唇，挪动身体朝红衣身边去，将要凑近，耳畔传来小声呵斥。
“看书便有个模样，坐好！”
“姑丈教训的是。”
……
三国交界，选了处草坪肥沃之地。
乌泽与其妹乌沐，跟在父亲身旁率先抵达。
下人扎寨，三人还在马背之上。
“父王快看，北方驶来马车。”斜肩之上，白浅兔毛饰，乌沐扬起笑容惊奇指向远方。
乌蒙王闻声看去。
只见远处，银甲身佩双剑，领队朝这边靠近。
乌泽望着南面，闻声回眸。琥珀色瞳孔扫视一眼，无甚兴趣。
端木耳环携流苏在空中轻摆。
……
龙饰马车浩浩荡荡领队前来，停定后。
下来一身着白龙袍之人。
祁楚桉携众人，朝这边来。
乌蒙王带着儿女下马去迎。
金冠长发，玉面君王负手而立。男人气息强大俊容若寒冰，威严又冷漠。
跟在父亲身后。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乌沐，此刻心底也有胆怯胆怯。
不愧是祁楚男子，竟有如此容颜。看起来……真若传闻所言“脾气不好”。
男人身后，跟着个锦服少年，看起来样子不大，模样凌眉聚气，小小年纪身上却与祁君气息相近。
看样子，他便是祁国太子祁楚煜了。
遐想间，祁楚桉身后随员朝前拘礼。
身旁男人心不在焉，扭头朝后观望，乌沐见状单手握拳放在肩上以示礼节。顺势拉他手臂以示提醒。
思绪扯回，乌泽这才跟上礼节。
“早就听闻祁君执政稳健，君严权威，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乌蒙王抚须，眼里透些欣赏。
“乌蒙君客气，早闻草原民众安居乐业，今日孤也有意取经。”
话音刚落。
琥珀瞳孔回眸，南方出现皇室仪仗，“父王，沈南来人了。”
话音刚落，乌沐惊奇的发觉，北祁众人齐刷刷抬眸，皆翘首以盼。
……
几十米远处。
龙头凤轿上，皇袍俯身而出。
沈南启不紧不慢，转身去扶金衣凤冠之人。
两人站定，朝这边望来，那双眉目三分像沈笑微已叫几人恍惚。
天空无云，晴空万里。
熟悉的公主仪仗在其后出现，帝后站定回眸。
灿烂金光耀眼处，玄衣下轿，红影相随。
司徒风小心将人抱下，稳稳落地，扶着她便要向前。
“姑母，等等我。”
车里传来孩童之声，司徒风敛眸，不想搭理。
身旁红衣却笑着摇头，扭身去抱车帘门前那小人。
忽的，玄影上前立即将她制止，“我来。”
四岁半的娃被男人抱在怀里，司徒风单手揽他，另一只手裹着红衣小手，朝人群中去。
阳光正好。
空中，孩童声若细蚊，小声反抗，“姑丈将我放下，铭儿也好替您扶着些姑母。”
司徒风不语，心中却是不满:
“替”?
想得可真美。
再多嘴直接丢给你爹！
发觉远方许多陌生面孔，沈铭星瞪眼闭嘴，身旁红衣正笑盈盈望着两人。
女人身孕三月余，身子还不算笨重，却看得出来。
玄衣怀中那团紫影，眉目与之近似，一眼望去似是一家三口。
光影之下，祁楚桉手掌颤微微握起，眸色暗沉似有隐匿之绪。
忍不住踏出两步，上前相迎。
右后传来拉扯之力，黑衣摇头，小声规劝，“父皇稍等。”
强压心底躁动，祁楚桉冷静下来。
祁太子抬眸，看见红衣，清冷之色逐渐消散，周身亦透出一股暖意。
沈国五人碰面。
红影愈发近了，琥珀色瞳孔在她身旁来回扫荡，乌蒙王扭脸尽收眼底。
放眼望去，几熟悉面孔，沈笑微三人跟在沈南启后头，随人缓步上前。
礼相向，三国君主碰面。
规制礼数，三王率先入席。
各国皇子、国戚身后跟随。
牵着大掌，沈笑微提步，身后忽然传来道凌气呼唤:“儿臣见过姑母。”
乌泽两兄妹停步，扭脸观望。
沈笑微愣神片刻，发觉是在喊她，疑惑回眸仔细端详起来。
此孩童……眸定意发，似乎有些眼熟?
方才司徒风便注意到萧从砚前方这孩童，硬是没什么印象。
想起来什么……沈笑微忽然傻眼。
女人松手，上前一步轻拍他肩膀，语气中尽是意外，“几年未见，长这般高了！”
“姑母有孕，儿臣扶您！”
说罢，祁楚煜上手，顺势扶她。
红衣拂笑没有拂他面子。
路过司徒风摇头轻笑，沈笑微开口，“走吧，舟车劳顿你也该歇歇了。”
司徒风点头，扫他一眼，忽然记起什么。
原来……传闻中祁宫太子，便是几年前，那大街上无人在意的小乞儿。
忽然发笑，男人提步凑近。
众人敛眸，萧从砚亦提步跟在两人身后。
忽然响起道童音，怀中紫眸天真指人发问，“为何他也唤姑母为姑母?难不成……他父亲也是姑母的皇弟?”
祁楚煜抬眼，众目睽睽之下率先回应，“确实如此。”
司徒风哼笑一声，随口询问，“不知祁国太子唤本将军什么？”
“司徒将军。”黑衣直视，瞬间回道。
玄衣闻言，身形一怔，立即向怀里小人纠正，“可听见此话?”
“既不唤姑丈，便不是皇亲国戚。本王就你这么个侄儿，其他的不必理会。”
紫衣点头，觉得有理，表示站他这边。
听见此话，沈笑微淡然勾唇，出言护夫，“既叫声姑母，礼数便不能丢。本宫只此一位驸马，金贵的很。”
“儿臣知晓。”
祁楚煜仔细思索，回神后小声朝男人言语，“见过姑丈。”
玄衣挑眉，掂下怀中紫衣，傲娇道:“本王不认。”
“礼数不能丢。这次……不是儿臣的错，姑母可要一视同仁。”小乞儿仰面，认真朝红衣告状。
玄衣蹙眉，头一次见如此嚣张的小辈。
噗嗤。
一声轻笑传来，萧从砚唇角上扬，捂嘴失态，“咳咳……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时辰不早了，离郁公主我们还是快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