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冲出去就要被烧死在这里!”
陈立四下张望,目光忽然落在一具尸体上。
是一个穿着灰色长褂的老头,他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啃去了大半!
血肉模糊,像是……野兽撕咬过似的。
陈立这才注意到自己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看来他才是骰子,呸!死这么痛快,便宜你了!”
他将老头袖口撕下来,缠在口鼻上,认准大门的方向。
熊熊火焰和滚滚浓烟疯狂地冲进视线之中。
陈立深深吸气,闭上双眼:“我是心素,只要我想,我就能出去!”
“布条上来水……布条上来水……水……水来!”
当口鼻上感受到一丝清亮,陈立毫不犹豫地冲进浓烟火焰之中。
“快救火啊!”
“里头还有人呢。”
“刘郎中还在里头呢……”
一阵喊声闯进耳朵里。
附近百姓忽然看到一个浑身燃着火焰的身形从药铺里冲出来。
一个个吓得嘴巴大张,如同见鬼一般大叫起来。
那火人一股脑地冲进人群里,众人皆是四处躲闪。
忽地一盆冷水浇来,熄灭了陈立身上的火焰。
陈立踉跄地趴在地上,喘着粗重的呼吸:“得救了……”
“还活着,快来人……”
耳边传来大喊。
陈立余光瞥见几双脚走来,他想反抗,可浑身烧焦的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当对方将他扛起来的时候,陈立眼前一黑,重重昏厥过去。
轰隆!
只听到一声闷响。
明慧手中的经书怦然炸裂开来,碎屑漫天飞扬。
在明慧惊恐的眼神中,陈立从漫天碎屑中钻了出来。
一只手先探了过来,五指扣住了明慧的光头。
“不!!!”
伴随着明慧不甘心的呐喊。
他的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被爆开,白红一片四处飞溅。
噗通——
陈立从半空摔落在地,置润五行还好没有结束。
他爬起来,从旁边的绿化带里随便抓了几把东西塞进肚子里。
随着先天一炁的发挥,陈立感受到肚子里的五脏回来时,置润五行也在此刻结束。
疼痛如浪潮般压来,但这种程度的痛苦,陈立还忍得住。
他甩了甩手沾染的黏糊糊血液和脑浆。
可四周的夜色中隐隐约约闪过数道人影朝他这里围来。
“真是一群狗皮膏药啊!”
陈立低骂着。
他踉踉跄跄地穿过公路朝前方的大楼走去。
为了不让肚子里的内脏掉出来,双手只能紧紧抓着肚子的两边伤口使其并拢。
大楼内空无一人。
陈立找了一处杂货间藏起来,平躺在地上掏出火袄箴经盖在肚皮上。
没过多久。
杂货间外边开始响起一阵阵脚步声。
“找!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抓住那个杀刘郎中的畜生!”
“弄死他!”
“抓出来剥了他的皮给刘郎中陪葬!”
陈立听到这些叫骂声,双手死死捂着脑袋,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上去一片血红,咬牙切齿地骂道:
“该死的骰子!你到底要折磨老子到什么时候!?”
他太过用力,脑袋竟是被硬生生挤扁了一些,鲜血顺着嘴角和鼻子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
很快便在他的身下凝聚成一滩血水,倒映出他的模样。
一脸被烧焦的漆黑,陈立瞳孔骤然紧缩。
这不是自己。
这是骰子的脸!
陈立一拳打在血泊中,血水飞溅,将地面砸出一个坑来,四溅的血水又重新在坑里汇聚。
“骰子没死,这狗东西肯定还活着。”
他低头瞥了一眼肚子上的伤口,虽然还没完全愈合。
但应该能兜得住肚子里的五脏六腑了。
陈立扶着墙站起来,在脚步声靠近之前离开了杂货间。
他吃力地靠着墙挪着脚步,每一步走的都无比痛苦。
对付正德寺和尚的投影消耗了他太多的先天一炁和体力。
比起身后追兵,陈立更担心的是自己身上的骰子问题。
“骰子绝对是死了,是我亲手了结的他。”
“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进入骰子的人生记忆之中呢?”
“不管为什么,归根到底,骰子可能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他死的时候毕竟是以司命之身死的,司命死亡会带来其他效应也不奇怪。”
“骰子想把我变成他,肯定是想通过我的身体复活他自己。”
当一个问题想明白,另一个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要如何彻底解决骰子?
不可能让这家伙布置在自己身上的手段随便发展。
万一到了一发不可收拾那日再想来解决,可就晚了。
解决骰子是肯定要做的。
可目标虽有了,怎么做才是关键所在。
“不行,以骰子的手段,我不能跟着他设计好的走,必须要跟他反着来!”
“也不对,万一他预判了我的想法?故意激我和他反着干?”
“艹!迷惘给我滚远点!”
陈立狠命一拳砸在自己鼻梁上。
咔嚓一声闷响,鼻血混杂着剧痛炸开,混乱的思绪被痛苦强行扯回。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大楼楼顶,四周一片死寂。
唯有夜风呼啸。
以及远方不断靠近的探照灯,螺旋桨的声音也渐渐闯进耳朵里。
数架直升机疾驰而来。
直到一架直升机上的探照灯打在了陈立身上。
其他直升机纷纷围过来,在陈立头上盘旋。
螺旋桨的轰隆声振聋发聩。
在明晃晃的刺眼灯光下,陈立看到直升机落下一根降落绳。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守夜人滑落,从陈立身边走过,闪电般冲入楼内。
刹那间。
急促的枪声、沉闷的爆炸与短促的惨叫交织在一起,楼内激烈的交火声迅速平息。
紧接着一道熟悉身影从直升机上落下来站在他的面前。
“左青……”陈立愣住了。
“司令稍等,医疗团队马上就到,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左青缓缓拔出腰间的星辰刀,目光犀利,杀意翻涌:
“今日彻底剿灭古神教会的残余势力。”
不多时。
一架直升机降落在楼顶。
一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冲了过来。
等陈立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放到担架上抬到了直升机上。
直升机缓缓升空,各种医用机械已经套在了陈立身上。
各项身体数值很快就检测了出来,各类治疗措施紧随其后,各种数据滴滴作响。
陈立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巨大的疲惫和疼痛瞬间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