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唐仁话音落下,众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此时他们才想起来,现在他们已经不是朝堂重臣了,沦为阶下囚的他们,落到唐仁的手里还能有好吗。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众人心头一颤,眼底流露出一丝恐惧。
周礼眯了眯眼睛,当即开口道:“唐仁,有种你就杀了我们。”
听着周礼的话,唐仁摇头叹息了一声:“周大人,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的官是怎么当的。”
“算了,廖大人,先把他们压下去,回头我亲自招待他们。”
“喏!”
当众人被金吾卫拖走之时,众人身体一软,当即大声喊道:“唐仁,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唐仁,饶了我,饶了我吧,我都是奉命行事,那些事跟我没关系啊!”
“一字并肩王,我愿捐出全部家产,求您留我一条命,求你了!”
“我错了,呜呜呜,我还不想死啊……”
当众人被拉走后,唐仁看向廖文清:“眼下这些人被抓还不够,只要他们不死,早晚会生出变故,一会你就联系冯若风,让他带着证据快速进宫。”
“将他们的罪证做实。”
“另外,这次闹得这么大,只抓他们就有些亏了,这样,你回去告诉百官,就说我的气未消,从哪里开始,就该从哪里结束,我离开全因李馀,如果他能辞官回乡,等处理完周礼等人,我马上赶回西恕。”
“如果不能,那就不要怪我了,西恕战事谁愿意去谁去。”
“方才他挥手间就能左右朝议,这下,我也要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他辞官后,世家大族毕竟元气大伤,朝堂上的话语权也会弱一些,这样一来,姐夫就能更好的掌握朝堂了。”
廖文清闻言眉头一挑:“虽说他下去后,我们能更好的掌握朝堂,但李馀辞官……这难度有些大吧,作为世家在朝堂上的掌权人,他们会答应吗?”
唐仁眯了眯眼睛:“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想不答应都不行。”
“你尽管去说,就说我在承天门只等一刻钟,过时不候!”
“想来他们会做出明确的选择的,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算想对策都来不及,更何况,朝堂上其他的勋贵势力也不会这时候看着我离开。”
“尚文扩他们,会配合的!”
听着唐仁的话,廖文清点了点头,一字并肩王说的不错,虽然李馀等世家在朝堂的势力不弱,但这生死关头,不说他们内部能不能团结的起来,其他人也不会同意唐仁这么走了。
大唐要是没了,他们哪还会有现在的权势,与自家的利益相比,李馀虽然难舍,但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廖文清眼中精光一闪,有机会。
“那我这就回去,请一字并肩王等我的好消息!”
“去吧!”
……
朝堂之上,当廖文清将唐仁的条件说了一遍后,李馀顿时脸都黑了,这条件对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当即怒声开口道:“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老夫活了这么久,从未有人敢威胁我,想要我辞官,做梦!告诉他,想都别想!”
他话音未落,殿中已是一片寂静,连内侍们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去看这位权倾朝野的老臣此刻的模样。
在李馀心中,这哪里是条件,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他在朝堂上经营了四十余年,门生故吏遍布三省六部,从尚书省的左右仆射,到地方的各州刺史,半数以上都曾受他提携,或是出自他李家的姻亲故旧。
这满朝文武,半数以上的目光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想要他辞官?简直是笑话!
李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口翻腾的怒火,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他自认为自己的根基稳如泰山,只要他不松口,唐仁的条件便如同废纸。
至于大局?在他李馀这里,手里的权柄才是最大的大局!
别说西恕没打过来,就算真的打过来又如何?不说安西都护府,就说大唐的一座座坚城,难不成还真能让那些茹毛饮血的妖物踏破城门?
退一万步说,就算局势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唐顶多跟西恕妖国两败俱伤罢了。
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保住家族的利益,其他的无所谓。
周礼等人他可以放弃,但手中的权利绝对不行。
他手里握着的人脉和资源,足以让李家在乱局中保全自身,可若是辞官……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李馀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辞官?那他李家还能坐稳大唐顶尖世家的位置吗?他李家能有今日的荣光,靠的从来不是祖上传下的那点田产,而是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是他能左右朝局、给家族子弟谋得高官厚禄的能力。
一旦离开了这个位置,没了“门下侍中”的头衔,不能再参与朝议,不能再在政事堂里拍板定夺,他李馀与那些被圈在府里养老的废人有何区别?
到时候,那些平日里围着他阿谀奉承的官员,还会登门拜访吗?那些与李家联姻的世家,还会把他当成长辈敬着吗?
恐怕转头就会去巴结新的权贵,甚至落井下石,瓜分李家的资源,他太清楚这官场的人情冷暖了,也太清楚“人走茶凉”这四个字的分量。
在这个世界上,权利就是老虎的爪牙,他李馀能在朝堂上屹立四十余年而不倒,靠的就是这双锋利的爪牙,能震慑宵小,能攫取利益。
一旦没了权柄,他就成了一只没了爪牙的老虎,就算体型再大,也只能任人宰割,连昔日的猎物怕是都都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了。
想到这里,李馀的脸色稍稍平复了些,却多了几分阴鸷。
他看向廖文清,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回去告诉唐仁,老夫的官,是圣人亲封的,是老夫用四十余年的劳苦功高换来的。”
“想让我辞官,除非我死了!”
李馀以为只要他不松口就没事,可想法虽好,但其他人可不会让他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