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夏目光紧盯着他的脸颊。
景墨目光忍不住闪躲。
“怎么比起昨天晚上好像更红了。”
这话一出,助理和化妆师姐姐呼吸都屏住了,下意识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八卦的兴奋。
她们只知道小姐好像盯上了剧组里一个叫景墨的少年。
今天又是给他安排公司,又是给他挑剧本的。
八成是上心了。
但没想到他们昨天晚上居然见了面。
而她这个助理居然不知道!
想必是孤男寡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助理心里像猫抓了一样好奇。
景墨摸了摸脸颊,不知道该说什么。
助理去冰箱那里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冰袋递给他。
景墨接过,“谢谢。”
“不客气。”
助理和化妆师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离开休息室,只留下他们两个。
“吃早饭了吗?”
格夏看着他问,声音温和,不会给人造成任何压力。
景墨脑子里两个答案在打架,嘴巴诚实地想要说没吃,脑子又告诉他应该回答吃了。
于是在犹豫的两秒间隙里,她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指了指桌上的袋子。
“有三明治和咖啡,过来。”
最后两个字,温柔,又似乎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感。
景墨下意识走过去,站在桌子旁,距离女子只有一米的距离。
下一秒,便见她缓缓倾身,手指扣住了他手腕,在一股轻柔又无法抗拒的力量里,他后退着坐在了沙发上,也就是她身边。
景墨盯着手腕上的那只手,瞳孔微颤,不过下一秒,她的手就收回,又拿起旁边的剧本,目光落在上面。
“先吃饭吧。”
景墨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房间里弥漫一种诡异的安静。
好一会儿后,景墨才拿出三明治小口咬着,眼神有些复杂,沉思着。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她的那些话,她的态度……
景墨抬头,瞳孔里绽放出细碎的光。
所以说,这个世界不只有他一个人提前预知吗?
不止他一个人,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型剧本。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女主吗?
景墨几乎想要直接开口问。
而旁边,格夏也在和脑海中的凌云对话。
凌云偷偷观察着景墨。
【这真是老萧吗?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他好像失忆了。】
格夏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剧本。
“是他。”
【你不是把他送回他原本的世界的了吗?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格夏余光扫了一眼旁边正小口咀嚼的少年。
他白嫩的腮帮子鼓起来,浓密的睫毛垂着,看上去显得乖顺而温软。
他身上有萧京墨的影子,但又完全不同。
因为,他不是完整的萧京墨。
“他的灵魂碎裂了,眼前的,只不过是一枚碎片而已。”
凌云错愕,【这怎么可能?!普通人类最多只有三世轮回,而且根本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灵魂碎裂的后果,只有消失!】
格夏没说话。
被邪神盯上的人类,可不会轻易消失。
在景墨吃完最后一口,格夏也适时将剧本合上,似乎好奇一般的将目光落在他手腕处。
“你的手链,很好看。”
景墨愣了愣,左手摸了摸右手上面的黑色绳子,指腹感受到粗糙的质感。
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紧张或不安的时候,会想要抚摸它,感受它的存在。
景墨抿唇,“谢谢。”
女主眼眸似乎微微弯起了一点弧度,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有链接吗?”
“……没,是捡的。”
他说谎了。
他不知道这枚手链什么时候出现的,只知道有记忆的时候,它就已经戴在了自己手上,他有问过自己母亲。
母亲冷漠又不耐烦的回答,“谁知道你从哪儿弄的?可能在外面捡的吧。”
好像在其他人的记忆里,这条手链就突然出现了在他手上,他们都认为是自己一个小孩在外面捡回来的。
血色的吊坠黯然无光,所以并没有人当回事儿。
可在他数年的研究下发现,这吊坠好像很不一般,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材质。
他没有追寻手绳的来历,就当是和脑海中的那些预知一样,突然出现的罢了。
格夏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冰袋,外面那一层已经凝结出细小的水珠,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在外面包裹了一圈递给他。
景墨愣愣地看着冰袋,几乎忘了自己本来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接过冰袋压在脸上。
格夏又一次低头看剧本。
景墨抿了抿唇小声问:“那我这几天不拍戏了?”
“嗯。”
“那我就……”
“待在这儿。”格夏打断了他的声音。
景墨抬眸看她。
格夏似乎感觉到他的复杂心情,抬起头,眉眼弯弯,“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工作?”
景墨尴尬。
……她应该也偷偷调查过他吧?
景墨在娱乐圈的处境也有些尴尬。
他和云尧境遇看起来相似,同样籍籍无名,不管演什么戏,都没什么水花。
可细究起来,却天差地别。
因为景墨总是接一些奇奇怪怪的角色,要么是出场三秒就领盒饭的丑角,要么是人设崩坏的反派炮灰。
这些角色不仅没给他带来任何助力,反而让他风评越来越差。
提起他,大家只会想起‘那个演烂片的’‘没什么格调的小演员’。
云尧就不同了。
虽然他接的角色同样不温不火,大多都是一些戏份不多的配角,可哪怕是几句台词的路人,他也会反复琢磨神态语气。
后来他一朝爆红,粉丝翻出他早期的作品,才发现那些被忽略的角色里藏着多少用心。
后来有个营销号的一篇文章爆火,标题叫做‘那些曾经无人问津的经历,成了云尧踏实敬业的最好证明’。
过去的籍籍无名,反而成了云尧后来圈粉无数的闪光点。
景墨心中突然苦涩起来,像吞了黄连一样。
是他不用心吗?
他也曾对着只有两三句台词的剧本熬夜琢磨,想给那些扁平的角色添些血肉。
可拿到手的本子,要么是工具人,要么是逻辑崩坏的蠢笨反派,连基本的人设都立不住,哪里有揣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