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花瓣映出的隧道画面突然扭曲，雷克塞撕开岩层的巨爪停在半空，岩层裂隙里渗出暗紫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个裹着斗笠的身影——斗笠边缘垂落的黑纱沾着星点荧光，手里的法杖缠绕着幽蓝的虚空能量，杖尖抵着地面，每动一下，隧道的岩壁就会泛起圈涟漪，像是水面被投入石子。
“虚空斗法师？”石牙握紧铁砧，指节泛白。公会手册里写过，这类法师是虚空生物的“引路人”，能操控裂隙能量，甚至能让普通虚空生物进化出智慧。
小树苗突然剧烈摇晃，叶片上的火星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在铁砧上溅起细小的火花。它用根须指着斗法师的法杖，又指了指铁树的根系——那里正渗出金色的汁液，沿着地面的纹路往隧道方向流，像在铺设一条能量轨道。
“它是说，用法杖定位裂隙？”石牙瞬间明白，扛起铁砧就往隧道冲，“跟上！”
小树苗蹦到他肩上，叶片拍了拍他的头盔，算是回应。
隧道里弥漫着硫磺味，岩壁上的抓痕还冒着热气，显然雷克塞刚经过不久。石牙循着抓痕往前走，突然听见前方传来“咔哒”声——像是骨头被碾碎的脆响。他猛地停步，躲在石柱后探头望去。
虚空斗法师正站在一处开阔的溶洞里，斗笠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见嘴角勾起的冷笑。他的法杖插在地上，周围的虚空能量凝聚成无数只细小的爪子，正撕扯着块发光的晶体——那是铁树的核心，刚才小树苗吞下去的心火源头。
“不过是棵成精的铁树，也配守护裂隙？”斗法师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铁板，“把心火交出来，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晶体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竟化作只迷你铁鸟，用喙狠狠啄向斗法师的手背。斗法师痛呼一声，挥法杖扫开铁鸟，能量爪瞬间将它缠住：“不知好歹！”
“放开它！”石牙大喝一声，将铁砧掷了过去。铁砧带着破空声砸向能量爪，却被斗法师用虚空能量挡在半空，悬在两人之间。
“又来个送死的？”斗法师歪了歪头，目光落在石牙肩上的小树苗上，突然笑了，“灵种？还是活物灵化体？正好，一起收了给我的雷克塞当点心。”
他法杖一挥，溶洞顶部突然破开个大洞，雷克塞的巨爪猛地探了进来，带着腥气的涎水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小树苗突然从石牙肩上跃下，叶片张开，吞下去的心火“呼”地喷了出来。火焰落在虚空能量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能量爪瞬间消散了大半。铁鸟趁机挣脱束缚，扑回小树苗身边，化作道流光钻进它的叶片里——小树苗的叶脉瞬间亮得像烧红的铁丝。
“有点意思。”斗法师舔了舔嘴唇，法杖尖端凝聚出颗黑紫色的能量球，“可惜，火焰克不了虚空。”
能量球掷向石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石牙想躲，却发现双脚被地面渗出的虚空能量缠住，动弹不得。他闭上眼睛，以为必死无疑，却听见“铛”的一声脆响——小树苗竟用身体挡住了能量球，叶片被打得焦黑，却死死护住他的腿。
“你疯了！”石牙怒吼着想去扶它，却被小树苗用根须推开。小家伙晃了晃焦黑的叶片，突然往溶洞深处跑去，边跑边喷火星，像是在引开斗法师的注意。
“想跑？”斗法师冷笑一声，追了上去，“雷克塞，给我把他盯紧了！”
雷克塞低吼一声，巨爪拍向石牙。石牙就地一滚，捡起地上的铁砧，迎着巨爪砸了过去。铁砧与巨爪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石牙被震得虎口发麻，却死死不肯松手——他得拖住雷克塞，给小树苗争取时间。
溶洞深处，小树苗一路喷着火，将虚空能量烧得节节败退。它故意往裂隙的方向跑，那里有铁树延伸过来的根系，能给它补充能量。可跑着跑着，它突然发现不对劲——斗法师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总能预判它的方向，像是能看穿它的心思。
“别挣扎了。”斗法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戏谑，“你的每片叶子都在泄露能量轨迹，以为能跑得掉？”
小树苗猛地转身，将所有心火凝聚在叶片上，像只蓄势待发的小刺猬。就在这时，它突然看见石牙的身影出现在斗法师身后，铁砧高高举起，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就是现在！”石牙大吼。
小树苗瞬间明白，猛地将心火全部喷出，不是射向斗法师，而是射向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灼热的火星让钟乳石瞬间炸裂，碎石如雨点般落下，正好挡住了斗法师的视线。
石牙趁机冲到斗法师身后，铁砧狠狠砸在他的法杖上。法杖发出声哀鸣，虚空能量瞬间紊乱，雷克塞痛苦地嘶吼一声，巨爪缩了回去。
斗法师被震得后退几步，斗笠掉在地上，露出张布满虚空纹路的脸。他恶狠狠地盯着石牙：“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化作道黑影钻进了裂隙。
溶洞里恢复平静，只有石牙粗重的喘息声和小树苗微弱的叶片摩擦声。
石牙冲到小树苗身边，看着它焦黑的叶片，声音发颤：“你怎么样？别吓我。”
小树苗用仅存的几片好叶蹭了蹭他的手背，根须卷过来块亮晶晶的东西——是刚才从斗法师身上打落的徽章，上面刻着虚空教派的标志。
“你是想告诉我，他的来历？”石牙捡起徽章，眼眶有点红。
小树苗点了点叶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颗小小的金色种子，然后便蔫蔫地垂下了头，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
“小树苗！”石牙慌了，想把它抱起来，却发现它的根须正往地下钻，“你干什么？别离开我！”
根须钻过的地方，冒出细小的绿芽。石牙突然明白，它是在用最后的能量修补裂隙，防止虚空能量泄露。他按住它的叶片，哽咽道：“别修了，我来守着！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找最好的土壤，我天天给你浇水……”
小树苗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像是在安慰。它的叶片越来越黄，却努力张开最后一片叶子，上面用火星写着三个字：“好好活。”
叶片落下的瞬间，石牙听见了铁树开花的声音。他猛地回头，溶洞入口处，铁树的花瓣正一片接一片绽放，每片花瓣上都映着小树苗的样子——在铁匠铺里偷偷学打铁的样子，在石牙掌心撒娇的样子，刚才挡在他身前的样子……
“我知道了。”石牙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会守好这里，等你回来。”
他站起身，捡起铁砧，目光落在裂隙处。那里已经被小树苗的根须封住，根须上开出细小的白色花朵，像星星一样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