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轩的手掌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雪白的天地间泛起微不可查的绿色涟漪。银灰色雪地车刚从那片虚无中显形,车身干净得没有一丝雪痕 —— 空间隔绝了外界的暴雪,连轮胎纹路里都没沾半点冰碴,仿佛刚从车库里驶出,与周遭被冰雪吞噬的世界形成诡异的割裂。
他抬手按了下车头的隐形按钮,车厢侧面的液压板无声滑开,露出内部整齐排列的座位。二十名龙渊特战队员鱼贯而出,作战靴轻踩在车厢底板上,只发出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没人碰车门把手,都是直接从座位旁的侧梯落地,靴底与冰面接触的瞬间,特制的防滑垫立刻吸住冰层,连半粒碎冰都没带起。
冷峻第一个落地,右手顺势从后腰摸出夜视仪。这东西的镜头盖是用极寒环境下不会起雾的特殊材料做的,他掀开盖子时,指腹擦过边缘的防滑纹,触感细腻得像在摸一块冻透的黑曜石。身后的队员们陆续落地,有人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骨节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更多人则原地活动着脚踝,让冻麻的小腿肌肉重新恢复知觉。
修子睿蹲在雪地车旁,指尖捏着块碎冰贴在太阳穴上。他能感觉到暗刃那几个新兵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唐轩 —— 这些年轻人在关闭车窗的雪地车里整整两天,看不到车外的情景,甚至感受不到车辆的移动,一下车就来到了这里------他们这件事憋了满肚子疑问,但没人开口,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只有拉动枪栓检查弹匣的声音在雪地里被狂风吹散。----这是将军的严令,他们只能无条件执行命令,绝对不能询问。
“老冷,” 修子睿朝冷峻扬了扬下巴,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这,就是传说中的唐特使的空间吧…… 比情报里说的差的多了。”
冷俊正用哑光望远镜观察远东基地,听到这话时眼皮都没抬:“将军答应你们参战时的命令里有一条 —— 少问,多杀。你也不例外。” 他按下测温仪的按钮,屏幕上跳出 “-39c” 的数字,“让大家小心活动身体,但决不能引起任何动静。”
唐轩靠在雪地车的车门上,看着李雪从车里取出压缩饼干与保温壶。热水注入壶身的瞬间,内壁的温控层发出细微的嗡鸣,白雾顺着壶嘴漫出来,在他面罩前凝成细小的冰晶。
“给他们分下去,” 他拧开自己的保温壶,滚烫的姜茶入喉时,喉咙里的灼痛感才稍稍缓解,“让老刀把医疗包备好,冻伤药膏多拿几支。”
李雪点头时,发梢的冰碴落在雪地车的挡风玻璃上。她分发物资的动作极快,指尖触碰到队员们的手套时,能感觉到对方掌心传来的震颤 ——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兴奋,是那种即将撕开敌人防线前,血液里翻涌的躁动。当她把最后一袋牛肉干递给小林子时,这年轻队员的手指在发抖,撕开包装袋的声音都带着颤音,肉干上的油星滴落在冰面,瞬间冻成琥珀色的颗粒。
两小时在无声的休整中流逝。最后一缕残阳从冰棱的缝隙里挤出来,把队员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如同钉在冰原上的标枪。唐轩看着战术腕表跳至预定时间,突然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分组。”
冷峻第一个向前半步,他身后立刻跟上七名队员,其中四个是狼牙的老面孔,三个是暗刃的新兵,却都已换上绣着银龙的臂章。修子睿带着剩下的人往反方向移动,老刀把电磁脉冲装置挎在肩上时,金属扣与战术背心跳动着碰撞,发出闷雷般的轻响。
“第一组,冷峻带队。” 唐轩从空间取出三张全息地图,指尖点在标注着红色三角的区域,“十二座了望塔,从西北向东南推进,每座塔有两个人守着,用液氮手雷炸掉通讯线路后,到主岛指挥塔西侧的冰沟汇合。记住,动静要大,让他们以为主力从西北方向突进来了。”
冷峻接过地图时,指尖在标注着 “了望塔 7 号” 的位置顿了顿 —— 那里的防御图标旁画着个小小的骷髅头,是敌人重火力点的标记,标注显示有丑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个班驻守,配备了两挺重机枪和一门迫击炮。他没说话,只是把地图折成方块塞进作战服内袋,转身时对队员们打了个手势,七道身影立刻隐入冰岩的阴影里,连脚印都被他们用雪铲仔细抹平。
“第二组,修子睿。” 唐轩的指尖移到船坞区的位置,那里的蓝色线条代表着结冰的航道,“带你的人去船坞,把破冰船的引擎舱炸掉,再用电磁脉冲瘫痪核潜艇的导航系统。别心疼炸药,动静越大越好,最好能让他们的雷达站误以为我们要炸沉整个船坞。注意,船坞指挥室里有个丑国少校,叫约翰逊,据说手里有基地的备用通讯密码,尽量活捉,活不了就把尸体带回来。”
修子睿扯了扯护目镜,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特使放心,保证让他们以为龙宫塌了。约翰逊那老小子要是识相,还能留个全尸;要是敢反抗,我让他尝尝被冰锥穿肺的滋味。” 他转身时拍了拍老刀的肩膀,后者正把液氮手雷的保险栓一个个检查过去,金属碰撞声像是在数着敌人的丧钟,其中两颗手雷的引信上还特意缠了红绳 —— 那是给八嘎兵准备的 “惊喜”。
“第三组,就我们俩。” 唐轩看着李雪,把刀背贴在小臂上,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眼神愈发锐利,“去导弹发射井区,把外围那六个伪装成冰丘的发射井炸掉。记住,每炸一个,就把这个留下。” 他从战术腰带上解下块金属牌,上面用激光刻着 “义警唐轩” 四个篆字,边缘还留着未打磨的毛刺,像极了他此刻的锋芒,“尤其是有丑国军官驻守的井,牌子要钉在他们的尸体上,让他们知道是谁干的。”
他转身看向西北方向那片被冰凌封堵的潜艇坞,断裂的防浪闸门像一头锈蚀的巨鲸,半截脊背露在冰面之上,扭曲的钢筋如肋骨般刺向铅灰色的天空,闸门缝隙里凝结的冰棱足有半米长,寒光森森如同天然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