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时的休整在这片被冰雪吞噬的世界里显得尤为珍贵。唐轩半跪冰原之上,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军用帐篷的边缘,沾着冰碴的积雪簌簌滑落。他的动作像是在抚平一件珍贵的藏品,将帐篷折叠成规整的方块后,手臂随意向后一甩,物品便如融入水中的盐粒般消失不见 —— 没有奇异的光芒,也没有空间撕裂的声响,只是在眨眼间,便遁入了他独有的秘密领域。
当最后一件装备归位,唐轩缓缓直起身。他的睫毛上早已结满霜花,呼出的白雾在面罩边缘凝成细小的冰晶。抬眼望去,茫茫雪原如同一片没有尽头的白色荒原,呼啸的狂风裹挟着雪粒,在冰面上雕刻出狰狞的纹路。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刺骨的寒意,随后手掌轻翻,一架崭新的雪橇出现在眼前。
雪橇由特殊的木材打造而成,表面泛着温润的琥珀色光泽,纹理清晰得仿佛能看见树木在生长时的年轮。零下四十度的低温在它面前仿佛失去了威力,哪怕暴雪肆虐,也只能在木材表面留下浅浅的雪痕。整架雪橇没有任何金属铆钉的痕迹,榫卯结构严丝合缝,用古方采集的树脂将每一块木料紧密地粘合在一起,既保留了传统工艺的美感,又赋予了它抵御极端环境的坚韧,这是龙国数千年以来的智慧结晶。
“该走了。” 唐轩轻声呢喃,声音很快被风雪吞没。他打了个响指,空间泛起细微的波纹,可乐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跃出。老伙计抖了抖蓬松的毛发,两条后腿在雪光中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芒。曾经,它为了主人一家拼死搏杀伤到了后腿,如今换上的外金属骨骼泛着冷硬的光泽,却让它的步伐更加矫健有力。
唐轩利落翻身坐上雪橇,将缰绳牢牢握在手中。“出发!” 随着一声令下,可乐后腿发力,金属骨骼与冰面摩擦出耀眼的火花。一人一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只留下两道转瞬即逝的辙印,仿佛他们从未在此停留过。
暴风雪愈发猛烈,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怪兽,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一切。唐轩半眯着眼睛,睫毛上的冰晶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的手掌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在这样的环境下,纯木质的雪橇和最原始的动力,反而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没有金属部件的反光,也没有引擎的轰鸣声,八嘎远东基地那些恢复工作的雷达,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的踪迹。
但唐轩不敢有丝毫松懈。根据情报,八嘎部队会在基地外围一百到两百公里的区域内,不间断地派出巡逻队。这些巡逻兵装备精良,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旦发现异常,便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每一片被风吹起的雪雾,每一道突然出现的阴影,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时间在紧张的行进中悄然流逝。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唐轩的神经始终紧绷着。突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 前方翻涌的雪雾中,几点黑影若隐若现,如同漂浮在地狱边缘的幽灵。他猛地拽紧缰绳,同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噤声指令。可乐立刻收住脚步,利落地绕到一座在结冰海面上临时找到的冰丘后方。
一人一犬紧贴着冰丘的阴影,大气都不敢出。寒风呼啸着从头顶掠过,卷起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唐轩缓缓探出头,透过风雪的间隙,他看清了来者的模样:三辆雪地摩托呈三角阵型破浪而来,履带卷起的雪浪在空中划出银白的尾迹。每辆摩托上都搭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驾驶员戴着防风镜,厚重的围巾裹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后座的士兵手持突击步枪,枪口随着摩托的颠簸来回晃动。
唐轩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冷峻,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没有任何光芒闪现,只有一道人影悄然出现 —— 正是他的爱人兼最佳搭档李雪。李雪落地的瞬间,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她没有多问,只是看向唐轩,等待指令。
“三辆雪地摩托,六人。” 唐轩压低声音,将局势迅速告知,“驾驶员和枪手,一个都不能留。” 李雪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却迅速地从随身携带的空间中取出狙击枪。她单膝跪地,调整好呼吸,将枪口对准了最前方雪地摩托上的枪手。消音器在雪光中泛着幽蓝的冷光,与她眼中的寒意交相辉映。
唐轩则取出手弩,装上淬毒的三棱箭。这种特制的箭矢,只要划破皮肤,便能在短短几分钟内麻痹敌人的神经。他瞄准右侧的摩托,低声说道:“我解决右边,你盯着中间。” 李雪微微颔首,狙击镜后的目光愈发专注。
“动手!” 唐轩一声令下,率先发动攻击。几乎在同一时刻,可乐如离弦之箭般窜出,金属骨骼在冰面上犁出长长的火花。它精准地扑向右侧摩托的驾驶员,锋利的犬齿瞬间咬住对方咽喉。巨大的冲击力让摩托失控,在冰面上划出一道狰狞的弧线。
李雪的狙击枪发出轻微的闷响,最前方的枪手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眉心便爆开一朵血花,身体直挺挺地栽倒在雪地中。唐轩的手弩也接连发出两声轻响,两道寒芒穿透中间摩托两人的面门。温热的血珠飞溅而出,在极寒的温度下,瞬间凝结成猩红的冰晶。
剩余的两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伸手去摸腰间的对讲机。但他们的动作还是太慢了。唐轩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欺身上前,匕首寒光一闪,抵住了其中一人的咽喉;李雪也迅速调转枪口,抵住了另一人的太阳穴。
“敢出声,立刻送你们下地狱。” 唐轩的声音冰冷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雪地摩托的惯性让它们继续向前滑出老远,最终停在雪雾中,而这片被鲜血染红的冰原,再次陷入了死寂。唯有两具俘虏急促的喘息声,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气中凝成白雾,颤抖着迎接即将爆发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