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谦正了正脸色，说道：“这五千万，分十次到账。”
“签完合同，先给五百万；”
“园区开始建造，给第二批五百万；”
“园区建成毛坯雏形，给第三批五百万；”
“……”
王谦按照自己的考量，将计划大致叙述了一遍。
听完后，不但柳敬贤和柳嫣然，就连高初柔和邱敏霞也有些尴尬。
按照王谦这种说法，算是细水长流，把对方拖到死的节奏。
分十批入账，一直要到园区项目开始正常运营了，才打最后一批资金。
这谁受得了？
“咳、咳……小谦，你不要闹了！”
柳敬贤强压着怒火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跟你搞那些虚的了，说点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吧，不然你一味地提条件，这事咱们可就谈不成了。”
语气看似平静，王谦却眉头微微一皱。
柳敬贤这次是来真的了。
他刚才说的那些条件，估计已经快要触及柳敬贤的底线。
“行吧！”
他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道：“不分十批也行，但毕竟是大投资，一次性也不现实，不如这样，分五批怎么样？”
“五批？”
柳敬贤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道：“还是太繁琐了，五亿级的项目，邱女士投资五千万虽然不少，但总体也只占十分之一，还要分五批拨款，只会无限拖延项目的进展。”
“那……三批吧！”
王谦想了想，再次做出了让步。
其实从刚才提出分十批到账，他只是在故意狮子大开口罢了。
有一种现象，就是初期如果出价过高，那么当后续降价之后，哪怕依然很高，别人心里层面就更能接受。
就好比去买一件衣服，本来五块钱也能赚钱，但商家最先开口，却是一百二。
哪怕买家想还价，潜意识里，还半价都感觉很难开口了。
就算脸皮厚的，还个二十，商家又连连摇头，说自己这样就亏大了，至少一百，或者八十。
这么一来，就会给买家注入一种，这件衣服本钱很贵的观念。
在后续的讨价还价之中，如果卖家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能把价格降到五六十，买家绝对会误以为自己赚到了。
殊不知，对方卖五六十，是几十倍的赚到了。
王谦最开始，之所以严肃地说，要分十批上账，就是想先入为主，先让柳敬贤觉得难以接受，之后再慢慢降低要求。
有了开始时的无理要求，柳敬贤的接受度，才会下意识降低。
果然，在看到他满脸不耐烦的模样后，柳敬贤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分三批上账也行。”
“第一批，合同签了之后，至少和一千五百万要上账；”
“第二批，园区开始建造的时候，要一千五百万；”
“第三批，园区建造完成，剩下的两千万必须到账。”
听完，王谦眉头紧皱，但或是有考虑的余地，他望向邱敏霞，“霞姐，虽然我觉得有些不妥，但主要还是看你自己。”
与此同时，他还不着痕迹地对邱敏霞使了个眼色。
邱敏霞心领神会，故意装出很难做出决定的样子，脸色变幻了片刻，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行吧，就按三批上账！”
柳敬贤顿时大喜，立刻对万阡陌说道：“去把邱女士要求的这条合同加上去，重新打印出来。”
“是，董事长！”
万阡陌应了一声，立刻打印合同去了。
“王谦，你还有别的条件吗？”
柳敬贤冷冷地望向王谦，眼中充满了不耐烦。
“没有了！”
王谦也知道适可而止，摊了摊手，“如果伯父都同意我刚才提出的条件，那咱们这次合作，在签字之后就算圆满完成了。”
对此，柳敬贤倒也没有反驳。
至于邱敏霞、高初柔两人，虽然全程很少说话，但她们的心也一直悬着。
本来签合同这事，只是走个流程，结果却搞成了一场艰难的谈判。
不久后，万阡陌首先回来了。
“这是新打印的合同，请王先生和邱女士过目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说着，奇耻大辱将两份合同分别递到王谦和邱敏霞面前。
王谦接过一看，确实增加了五千万资金，分三批时段上账这一条。
至于其它内容，则和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
“现在可以签了吧？”
柳嫣然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催促道。
“不急。”
王谦摆了摆手，“等我那份来了，再一起签。”
“你……”
柳嫣然气得牙痒痒。
签个合同而已，就王谦事多。
“嫣然，你别说话！”
柳敬贤挥了挥手，阻止了柳嫣然接下来的话，对王谦说道：“你那份合同，可能需要延后点才能签。”
“为什么？”王谦眉头一皱。
高初柔和邱敏霞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延后点才能签？
这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吗？
要是邱敏霞把合同签了，柳家又拒签，邱敏霞岂不是上当了？
“小谦，我当初跟你说的是，你拉到五千万的投资，我就给你园区项目百分之十的股份。”
柳敬贤似笑非笑地解释道：“既然邱女士这五千万，要分三批上账，那等五千万全部到齐，我再兑现承诺也不晚。”
“那就太遗憾了！”
王谦站起身，不骄不躁地摇了摇头，“我们带着十二分诚意而来，伯父却玩起这种拖延时间的小把戏，说实话，我挺失望的。”
和他签约的那份合同，原本是最先拿去修改的，结果却迟迟没回来。
反倒是柳敬贤与邱敏霞的那份合同，是之后才去修改的，但却提前回来了，效率之高，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至于其中有什么猫腻，已经显而易见了。
柳敬贤故意拖延跟他之间的那份合同签约时间，等邱敏霞先签了，之后柳敬贤完全可以出尔反尔。
只要合同不签，口头答应不具备法律效应，柳家来个死不承认，那他这段时间就等于白白给柳家拉投资了。
“小谦，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敬贤表情有些尴尬，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在商场滚打多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张波澜不惊的厚脸皮，哪怕被人当场戳破，他也可以做到若无其事。
“伯父，事到如今，我也懒得跟你玩什么心术了！”
王谦深吸了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敬贤，“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五千万的投资，就两份合同一起签了，别再试图搞什么小动作。”
“如果伯父实在没诚意，我们还是散了吧，大家都挺忙的，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说着，他对邱敏霞与高初柔使了个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