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柳嫣然与柳阳两人诧异的目光中，柳敬贤又只是问了一个似乎不太相关的问题。
“你们有没有仔细反省过，为什么你们占尽先天优势，却老是在王谦面前吃瘪？”
柳嫣然与柳阳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虽然都很是不愤，但害怕说错话，他们还是同时摇了摇头。
“因为眼界！”
柳敬贤耐心解释道：“一个人的眼界如果足够深远，就会越自信，在别人眼里，也越显得高深莫测。”
“爸，您的意思是说，王谦的眼界很高？”
柳阳明显有些不屑，“我承认，他确实有点本事，但终究只是和我姐一样大的年轻人而已，他装得再怎么深沉，也改变不了他是个乡巴佬的本质。”
对于柳阳的话，柳敬贤直接选择了无视，他目光灼灼地望向柳嫣然，“嫣然，你老实说，这段时间你每次跟王谦接触，他是不是给你一种很难被看透，还总是让你感到莫名的心虚和害怕？”
柳嫣然娇躯微微一颤，“爸，您……怎么知道？”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没有就行！”柳敬贤追问。
“确实……有！”
尽管不愿意承认王谦厉害这一点，但她爸刚才的话，几乎一针见血，戳中了她平时不敢示人的软肋。
她倒想听听，她爸爸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有句话说得好，自信源于实力！”
柳敬贤笑了笑，“你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感觉，是因为王谦确实拥有藐视你的能力。”
“不可能！”
柳嫣然眼中腾起一抹不甘，“王谦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他有什么能耐，我最清楚不过，他有什么资格能藐视我？”
嘴上不承认，她的语气却怎么听，都显得色厉内荏，底气不足。
“嫣然，我知道你一向很好强，总是不服输，不愿承认失败，但是……”
柳敬贤话锋一转，又道：“如果一个人会让你产生源于灵魂上的恐惧与害怕，那证明这个人确实强过你！”
顿了顿，他补充道：“这不是迷信，而是我这么多年来，阅人无数才得出的结论。”
“可是……”
柳嫣然还想反驳，柳敬贤却忽然怒吼了一声，“够了！”
柳嫣然娇躯一颤。
柳敬贤又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果你连正视自己都做不到，一味地自欺欺人，最终的结果，只会让你陷入一种偏激且极端的状态。”
柳嫣然脸色又剧烈变幻了一下。
片刻后，她沉声道：“爸，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嗯，明白就好！”
柳敬贤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话说回来，你知道王谦为什么会拒绝我的邀请吗？”
“我……不知道！”柳嫣然摇了摇头。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已经看出了我这个项目的弊端，然后以退为进，逼我主动放低姿态去邀请他入局。”
“爸，那您真的要亲自去找他吗？”柳嫣然问。
“当然要去！”
柳敬贤感叹道：“我刚才说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既然他已经看出来了，就没必要再试探了，我亲自去见见他也无妨。”
“可他的态度那么嚣张，您这样会不会太过自降身份了？”柳嫣然还是有些不愤。
“这就是王谦的聪明之处了！”
柳敬贤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赏，“你以为，他这次的态度那么嚣张，只是在跟你吵闹，或者是盲目自大吗？”
“难道还有什么更深的用意？”柳嫣然若有所思地问。
“他这是在向我宣示！”
柳敬贤道：“他既然已经看出了我这个项目的弊端，自然也就猜到，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所以，他想用这种强势的姿态向我表明，跟他合作可以，但得足够尊重他。”
“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柳嫣然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展现出强硬的态度，就算能得到她爸的尊重，但同时也会得罪她爸。
这在以后的合作中，只会给王谦带来更多的隐患。
如果王谦足够聪明，应该就不会这么做。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
“嫣然，你还是看不到最本质的东西啊！”
柳敬贤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但随即，他还是耐心解释道：“要是我不把他当回事，他舔着脸过来求我，就算我最终同意他入局，你觉得在以后的合作中，他能有多少分量？又能有多少话语权？”
此话一出，柳嫣然终于豁然开朗。
“爸，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了……”
她雀跃道：“王谦之所以这么强硬，就是想让您足够重视，并在以后在合作中拥有更多的主动权和话语权，对吧？”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柳敬贤脸上总算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你能看到这一层，未来还是可期的。”
这话确实算是赞扬，但落在柳嫣然耳中，却显得有些刺耳。
如果换成其他前辈高人，她应该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解开了什么了不得的谜题。
但是，
对象却是王谦。
那就另当别论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王谦在她眼中，就只是个不小心走了狗屎运，才会一夜小富的农村土鳖而已。
就算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压得她抬不起头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也是王谦需要仰望的存在。
现在倒好，王谦的一个动作，居然隐藏着这么深的含义。
而且还是在她爸的不断提点下，她才终于猜出来。
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王谦的深度，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以为的范畴，是她拼尽所有，也只能仰望的存在。
这让她心里如何能够平衡？
所以，她爸越是表扬她，她越觉得刺耳。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衡，不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看出柳嫣然心里所想，柳敬贤冷哼道：“王谦虽然和你是同一届的年轻人，但他的手腕却不是你能比的，如果你还想继续进心，需要虚心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随即，他从楠木椅上站起身，“明天你安排一下，我带你去见见他！”
“好，我明天会安排！”柳嫣然点了点头。
“这小子，我之前倒是小瞧他了！”
柳敬贤眼中腾起一抹隐约的期待，“我倒要看看，等进了我布置的这张大网，他要怎么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