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第六天,酒店大厅内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依旧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冰冷的数字和文字在屏幕上无声地闪烁着,每一次刷新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今天,就在那份已经凝固了许久的名单之上,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名字被添加了上去。
“郑峰”
刘飞的目光在那两个字上停留了数秒,眉头不由自主的微微皱起,他第一时间便将这件事与王燚联系在了一起。
以郑峰的实力来看,想靠一把鬼器在危机四伏的十层以上楼层完成任何一项任务,几乎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燚动用了笔仙的能力,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钻了规则的空子,强行“辅助”郑峰完成了任务指标。
想到这一点,刘飞立刻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开始在大厅中搜寻着王燚的身影。
然而,大厅里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并没有那个熟悉的三人组。
“看来……只能等到晚上的恢复期了。”刘飞收回目光,心中暗自盘算着……
夜晚7点27分,电梯门缓缓打开,王燚和唐黔龙抬着一个用床单和断裂的桌腿做成的简易担架,面色沉重地走了出来。
担架上躺着的,正是今天刚刚出现在任务完成名单上的郑峰。
只不过,此刻的郑峰凄惨无比,他的上半身赤裸着,布满了青紫色的瘀伤和细密的划痕。
而他那本该存在的右手,从手肘以下的部分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伤口处用绷带和纱布紧紧地包扎着,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完全浸透纱布,但出血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刘飞看到这一幕没有丝毫犹豫,快步穿过人群,来到王燚身旁,然后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担架上郑峰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脸。
王燚没有理会蹲下身子的刘飞,他自顾自地从口袋中掏出一盒已经有些压扁的香烟,熟练地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橙红色的火光在他布满阴霾的脸上一闪而过,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鼻腔和嘴角缓缓吐出,与大厅里凝重的空气混合在一起。
半晌,他才用一种近乎冷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开口道:
“他的手,被厉鬼硬生生扯断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了他一个活着完成任务的机会。”
他顿了顿,烟头在他指间明明灭灭,他再次吸了一口烟随后才继续开口:
“后来我用刀把他的断口砍平整了,然后用烧红的刀刃帮他烙住了血管,止了血。”
“这期间,我们一直在用肾上腺素给他续命,能不能撑到他自己的恢复期结束,就看他的命够不够硬了,不过眼下看来再撑个十几分钟还是够的。”
刘飞的目光落在郑峰右手那被纱布和绷带紧紧包扎的断面处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看向王燚那张被烟雾笼罩的脸,沉声说道:
“如果肾上腺素不够用,我那里还有一些。”
王燚又猛吸了一大口烟,将剩下的半截烟头狠狠地丢在光亮的地板上,然后伸出脚,用力地碾灭了那点星火,他摇了摇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不用,我们带了很多,足够用了。”
刘飞闻言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再坚持,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无法压下心中的疑虑,直接开口道:
“凭他的能力,哪怕是加上把鬼器,也根本不可能在现在这个阶段的楼层里完成任务。”
“这一点,即便是你、或者是我,都很难做到……”
还没等刘飞把话说完,王燚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没错,他现在还能活着躺在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我。”
“我花了两瓶积攒下来的怨气,让笔仙动用了她的能力,凝聚出两支充满了怨气的铅笔交给了郑峰,让他带着这两支笔,在执行任务时用来对付那个厉鬼。”
听到这个答案,刘飞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和许宇泽也曾尝试过类似的方法,可是无论是许宇泽那两个厉鬼,还是小乐悠用怨气凝聚出的实体,都无法被携带进入任务房间,甚至连长时间的保存都做不到。
而王燚所谓的“充满怨气的铅笔”,却似乎成功地绕过了这个限制,这其中的差异,让刘飞感到有些不解,是方法没用对?还是笔仙能力特殊……
王燚看出了刘飞心中的疑虑,他没有搭理身旁唐黔龙那震惊中夹杂着担忧的眼神,主动开口解释道:
“笔仙的能力本身不强,但是她可以将自身的怨气凝聚成实体铅笔,并将其从自身完全剥离出去,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
“这种东西可以给予他人,并且能够长时间保存,不会像其他怨气凝聚物一样快速消散。”
解释完后,王燚和唐黔龙便不再多言,抬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郑峰,来到了大厅指定的恢复区域,沉默地等待着……
第七天,也是刘飞与许宇泽联合起来寻找“生路”的第四天。
此刻,酒店大厅内,两个班级里那些只完成了一项任务,或者还未完成任何任务的同学,脸上的焦虑已经浓郁到化不开。
刘飞和许宇泽的每一次行动、每一次失败,他们都看在眼里,每一个细节都被他们反复咀嚼、过度解读。
距离这次月考的最终期限,仅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绝望如同瘟疫,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蔓延。
“md,明天就是他们两个寻找所谓“生路”的最后一天了,再这么拖下去,我们tm的还怎么活?”
大厅的角落里,吴晨阳一脸焦躁,他压低着声音,对着身旁的冯鑫发泄着心中的恐慌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