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哥,说起岁数,我也就比你大几岁,怎么还成了老牛了。”
知道林阳的来意之后,赵辉有些尴尬地掏出烟递了上去。
“不是老牛,还是牛犊子?”
林阳淡定地将烟叼在嘴里,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身后:“营生倒是干得不错,卖鞋?”
“之前一个道上的大哥,市里的。”
“去年改开之后他就倒腾起了正经的营生,在市里搞了个杂货铺,有认识沿海城市的货源,通过火车运过来,我从他那里进点货。”
“也不仅仅是鞋子,还有袜子,裤衩子之类的。”
“阳哥,我给你拿点。”
赵辉顺着林阳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最里面的小店面。
他在黑市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攒了点资本的,加上有些人脉关系,搞了一个小商铺,算是忠县为数不多的没有正经营业执照,拿着一张商业局开的散户摆摊的批准报告,开了店面的人。
除了这个店面,这过道的十几号人都是他的人,多少给他交点租金,算是个二道贩子了。
“我缺你的裤衩子。”
林阳一把抓住了准备进店的赵辉:“别给我打岔,赶紧把毛艳艳叫出来。”
“林阳。”
赵辉略显为难的时候,毛艳艳从店里走了出来,穿得挺时髦的,像是从南方沿海城市来的货,头上的黑白格子发箍很衬她的肤色。
见毛艳艳出门,赵辉连忙上前:“这事儿我和阳哥说。”
“没事。”
林阳和毛艳艳也算是小时候一起玩过过家家的,虽说好些年没怎么见过,不过童年的情谊和熟悉感还是有的。
她很快就站在了林阳的面前:“林阳,我知道是我爹让你来的。但是我真的不想一直窝在生产队,我想着出来见见世面,广阔的北上广去不了,我来县里搞点营生也不丢人。”
“自己干营生自然是不丢人。”
“不过……”
林阳看了一眼站在毛艳艳身后的赵辉:“你爹担心的是赵辉的人品,还有这岁数,他再四五岁,都大你一轮了,该叫叔了。”
“阳哥,这不是才大了7岁嘛。”
现在的赵辉也没有了往日在黑市上的嚣张跋扈,搞了这么大的摊子,看着是想要好好过日子,赶上改开个体户赚钱的风潮。
但老话说得好。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再加上赵辉前些年确实不干人事,放贷,赌博,搞黑市,收保护费,属于是县里的名人。
别说是毛正宏了。
放在任何人的身上,自个捧在手里的闺女突然间被赵辉这种人给撬走了,谁不会着急上火。
“毛艳艳,按理说这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应该插手。”
“但毛叔既然三番两次地拜托我了,我只能来一趟。”
“我先表态,我是那种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人,不过你这离家出走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我觉得抽空你还是带着赵辉回家一趟。”
林阳说道。
“阳哥,既然毛叔相信你,到时候能不能请你当个说客。”
“对,林阳你帮帮我们。”
还没等林阳拒绝,毛艳艳也开了口,两个人眼巴巴地盯着他:“以后我俩结了婚,你肯定做主桌。”
“我就带个话,说客的事儿到时候再说。”
林阳就是来带个话,确实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的身上,他转身便跳上了卡车:“你俩好好想想,我还有事儿就先回了。”
赵辉和毛艳艳后面说什么,林阳没听清,也不想听。
婚姻大事,外人最好别掺和。
在县里的供销社买了点东西,林阳把卡车停在了信用社的门口,抽了两根烟,最后还是放弃了办个存折的想法:“现在要是办个存折,小万元户的身份就瞒不住了,等以后真的成了万元户和刘青青订婚的时候再办也不迟。”
有小空间在,就算是有上千万的存款也能放得下。
前几天进山击杀的六只大青狼。
昨天去药材厂找黄团结,一共卖了2400块钱。
现在的林阳,存款达到了9700块钱,距离万元户只有一步之遥。
“要是小花努努力,我不用去赶山,靠倒卖河虾都能补上这300块的缺口。”
林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开着车慢悠悠地往公社赶。
从他离开到现在,小半天都过去了。
算算时间,到了公社也就是想下午四五点:“也不知道小花这河虾卖得咋样了?”
下午四点多。
林阳开着车刚到公社,远远地眺望着公社门口:“人呢?”
原本以为林小花应该还在公社门口,被顾客围得水泄不通的。
但林阳看到的是空无一人,连林小花和摊子都不见踪影。
一脚刹车,林阳跳下车。
“赵文书,见过我们家老三没?”
转悠了一圈,地面上还有竹筐的痕迹,林阳着实有些纳闷。
正巧,赵文书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回了。”
“一个小时前的事儿,估摸着现在已经到家了。”
看到是林阳,推着自行车的赵文书笑道。
“这么快就卖完了?”
林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道。
“不知道。”
“书记是买了两斤,但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赵文书说道。
“行,那我回家看看。”
林阳和赵文书寒暄了几句,开着车就直奔生产队。
把卡车停在老院子里,顺便看了看水塘里繁殖的河虾。
趁着没人注意。
他从小空间的池塘又转移了接近50斤的河虾,这才锁好门朝着新院子走。
“哭啥?”
刚进院子,林阳就看到张桂英正在晾衣服,厢房里传来林小花哽咽的声音:“这是第一天卖爆了,激动得哭了?”
“就给书记卖了两斤。”
张桂英小声说着,指了指厢房:“这丫头早上走的时候信心十足的,现在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都蔫了,你去看看安慰一下,我也不懂做生意这事儿,等会做饭的时候给她多卧两个荷包蛋。”
“怪不得。”
林阳笑出声来,敲了敲厢房的门推门而入:“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上了,搞营生,第一天扑街不是很正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