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人神的宿命（一）
“咒灵似乎没有再出来了呢。”五条悟蹲在风洞口，朝里面张望，语气轻松，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警惕。
他的【六眼】虽然能捕捉到周围咒力的细微变化，但此刻的风洞深处却像是一片虚无，什么都看不透。
“嗯，看来事件已经解决了。”夏油杰站在他身旁，环顾四周。
咒灵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周围的咒力也恢复了稳定，仿佛刚才的混乱从未发生过。
“悟，你的【六眼】还能感觉到什么吗？刚才那些咒灵是怎么回事？”夏油杰走到五条悟身边，低声问道。
他的目光落在风洞口，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刚才的异常情况感到疑惑。
“嗯……怎么说呢……”五条悟用手比了比风洞，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这里应该是之前被人下了一个封印，周围的咒力都会被自动吸收并封印在风洞里。之前那个人形的雕像，更像是封印用的咒具。”
“难得你有这么不确定的时候。”夏油杰轻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调侃。
“嘛，虽然【六眼】告诉我这里已经没有咒灵了，但总觉得怪怪的。”五条悟看着逐渐合拢的地面，眉头微锁。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们忽略了。
美奈子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视线却集中在了那个倒在地上无人扶起的石像上。
石像并不高，只有她小臂的长度，整体造型是一个身着巫女服的女子，身后背着一把长弓，肃穆而立。
历经多年的风霜，石像的表面已经布满了青苔和裂痕，女子的脸部五官也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依稀可辨的轮廓。
她想起那几个女生提到的传说。
这个神像的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结缘神，更像是一个武神。
“既然这里有神龛，那必然就曾有神明出现过。我来试试吧。”美奈子说着，将自己的手虚放在神像上空，随着通力的释放，她整个人开始泛起了柔和的白光。
这是之前奈奈生教她的方法，说是如果遇到一些通力微弱的神明，可以输入自身的力量帮助祂暂时稳定神魂。
“悟，你能看到什么吗？”夏油杰好奇地问道。
五条悟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美奈子身上：“我只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属性是正向的，但是它的能量轨迹以及操作方法我无法判断。简单来说，我和你一样，就只能看到一阵白光而已。”
这种力量已经属于神明的领域了，即使是【六眼】，也无法完全解析。
“不行，神像里虽然还有微弱的神明气息，但是在我输入通力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共鸣。”美奈子收回手，有些失落地看着神像，“恐怕这位神明已经消失了。”
神明会失去信仰的力量而逐渐消散，这是美奈子一早就知道的事。
只是真的面对一个死去的神明，她心中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不管怎么样，先把她放回去吧。”美奈子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将倒在地上的神像拿起来。
然而，就在她碰触到神像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整个人牢牢控制住。
“美奈子！”五条悟和夏油杰大惊，同时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扑了个空。
美奈子的身影在他们眼前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阵微弱的光芒。
“该死！”五条悟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神像，怒吼道，“这破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神像在五条悟的攻击下滚了几圈，接着一个充满不祥气息的红黑色漩涡从神像底部慢慢扩散，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逐渐增大，却在快要接触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脚边时停了下来，仿佛在挑衅一般。
“悟……”夏油杰看着脚下的漩涡，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杀意。
“杰，看来我们是被它小瞧了啊。”五条悟插着口袋，眼里泛着冷光。
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把美奈子带走，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一定要让这个东西后悔。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踏入漩涡。
瞬间，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撕裂的画布般扭曲变形，耳边传来尖锐的呼啸声，仿佛无数支箭矢划破空气。
当视线重新清晰时，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战场上。
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地面上插满了断裂的箭矢，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神社。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咒力，令人窒息。
“这是哪里？”夏油杰低声问道，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是【领域】。”五条悟的声音冷静而低沉。
与在外界不同，一进入这里，他的【六眼】便开始源源不断地将周围的信息同步给他。
“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咒力构成的。或许我们遇到了一个可以释放【领域】的特级咒灵。”五条悟话音刚落，一支泛着幽光的箭矢破空而来，直指夏油杰的心脏。
“小心。”五条悟伸手用力将夏油杰推开。
那支箭矢擦过五条悟的手背，直直地插入了夏油杰召唤出的一级咒灵的身体，咒灵的身体瞬间溃散。
五条悟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擦伤，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无下限】竟然失效了，他轻啧了一声。
这个地方果然和羂索的领域一样，有着必中的效果。
“杰，小心点，这里的攻击无法闪避，必须将它们打回去才行！”五条悟迅速提醒道，同时抬手发动【苍】，将迎面而来的几支箭矢扭曲折断。
夏油杰已经召唤出数只咒灵挡在身前，箭矢射中的咒灵纷纷化作黑烟散开，随后又会迅速被夏油杰补充回来。
由于咒灵消耗过多，他不得不拿出咒灵球艰难吞下。
“杰，看来，这是一个长期战啊。”五条悟一边打散射向他的箭，一边说道。
“这些箭矢对咒灵有着极度强劲的效果。哪怕被蹭破一点皮都会被祓除。”夏油杰说着，举起被箭头刺中的手，“而人类被这些箭射中，伤害并不算大，甚至它还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他将手中的箭头拔下，果然没一会儿伤口便愈合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五条悟眼睛一亮，有些跃跃欲试。
“悟，左边！”夏油杰突然喊道。
五条悟迅速转头，看到一支漆黑的箭矢正朝他射来。
他立即发动【苍】朝着箭矢侧面打去，但箭矢只是微微偏离了轨道，依然擦过他的肩膀。
瞬间，一股阴冷的诅咒之力侵入他的身体，咒力运转出现了一丝滞涩。
“看来这个领域里至少有两种不同效果的箭矢。”五条悟看着被咒纹覆盖的皮肤，语气凝重，“被黑色的箭矢射中后，身体会被诅咒，得小心了。”
夏油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四周，试图寻找突破点。
然而，这片战场仿佛无边无际，箭矢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射来，仿佛永无止境。
“悟，我们不能一直这样被动防守。”夏油杰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
“我知道。”五条悟眯起眼睛，目光锁定在远处那座破败的神社上，“那座神社，或许就是关键。”
“你是说，领域的主人可能在那里？”夏油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神社在暗红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阴森。
“没错。”五条悟点了点头，“既然无法闪避这些箭矢，那就直接冲过去，找到领域的核心，打破它。”
“好。”夏油杰毫不犹豫地点头，随即召唤出数只飞行咒灵，挡在他们身前。
“走！”五条悟低喝一声，两人同时朝着神社的方向冲去。
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五条悟不断发动【苍】和【赫】，将靠近的箭矢扭曲折断，而夏油杰则指挥咒灵挡下那些无法避开的攻击。
两人的配合默契无比，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战斗。
然而，随着他们靠近神社，箭矢的攻击频率和强度也在不断增加。
黑色的箭矢夹杂在普通的箭矢中，时不时擦过他们的身体，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两人的体力也在迅速消减。
“悟，小心！”夏油杰突然喊道。
五条悟迅速转身想要避开，但那箭来得更快一些，直接插入了他的左肩。
瞬间黑色的咒纹爬满了他的手臂，五条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咒力通路完全被阻断了。
“啧，真是麻烦。”五条悟皱了皱眉，但脚步并未停下。
终于，两人冲到了神社前。
神社的大门紧闭，老旧的木门散发着腐烂的气味，浓郁的咒力从门后逸散出来。
“看来，这就是领域的核心了。”夏油杰低声说道，伸手推了推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
“让我来。”五条悟走上前，抬手发动【赫】，试图将门强行破开。
然而，门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将他的攻击弹了回来。
“不行，这门上有强力的结界。”五条悟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那怎么办？”夏油杰问道。
五条悟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既然无法从外面破开，那就从里面打破它。”
“你是说……”夏油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没错，我们进去。”五条悟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右手按在门上，咒力缓缓注入。
门上的符文逐渐暗淡，最终，大门缓缓打开。
两人踏入神社，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愣住了。
神社内一片荒凉，破败不堪的房子、干涸的水池还有枯瘦的大树……就好像被人遗忘了很多很多年。
消失不见的美奈子穿着白衣红裙的巫女服手持弓箭站在正中间，原本总是高高竖起的马尾披散在肩头，天空的红月笼罩在她的身上，给整个场景镀上了一抹诡异的色彩。
“美奈子~”五条悟见美奈子就在眼前，连忙抬腿就要往她身边跑，却被夏油杰一把拉住了。
“看清楚，悟，美奈子现在很奇怪。”他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子，心里总觉得不对劲，“这也许是幻象。”
“杰，她真的是美奈子。”比起不确定的夏油杰，五条悟的【六眼】将眼前之人周身的信息全部呈现了出来。
无论是身体还是咒力都是美奈子的没错。
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两人，冰冷的眼里蓄满了恨意和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
“美奈子……”五条悟愣住了，美奈子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和痛苦，仿佛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五条悟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奈子，她的目光冰冷而陌生，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美奈子，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背叛你？你还记得吗？我们刚才还在外面一起祓除咒灵……”五条悟的声音有些急促，试图靠近她，却被夏油杰紧紧拉住。
“悟，别冲动！”夏油杰低声警告，眼神警惕地盯着美奈子手中的弓箭。
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美奈子的状态显然不对劲，她的情绪和话语都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了。
还有她手中的弓是从哪里来的？
在他的印象里，美奈子虽然招式繁多但从没有用过弓这样的武器。
可是如果这只是幻象，那悟的【六眼】又如何被这个咒灵迷惑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背叛我……”美奈子的声音颤抖着，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但她手中的弓箭却稳稳地对准了两人。
她的手指微微一动，一支泛着幽光的箭矢瞬间射出，直奔五条悟的胸口。
“悟！”夏油杰迅速召唤出一只咒灵挡在五条悟身前，箭矢刺入咒灵的身体，咒灵瞬间溃散。
夏油杰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意识到美奈子的攻击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带着杀意。
五条悟站在原地，没有躲闪，也没有反击。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美奈子身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但她的眼神依旧冰冷，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甚至是仇人。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