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人家治沙员故意欺负他们,而是他们干活没个干活的样子,本来就是过来劳改的坏份子,还不能吃苦。
不教训他们教训谁?
所以胡家人和林金明经常被打,打完以后,还要拖去开批斗大会,写检讨,当众认错,承认自己干活不积极!
一想到要在这个地方熬好多年,胡家人就崩溃得不行。
由于他们一群人都恢复了上辈子记忆,宋小薇和林金明经及胡正宇之间的关系,更加令人尴尬。
情绪崩溃下,互相之间恶语相向,你骂他无能,他骂你废物,你骂她不要脸,她骂你活该……
刘娟更是没事就指着宋小薇骂,说她是个灾星,是扫把星,胡正宇就是娶了她才倒霉的,还连累整个胡家。
骂骂咧咧不算,有时候还上手打。
自家人不能打,柿子捡软的捏,宋小薇是这一群人里最好对付的。
宋小薇一个人对抗不了胡家一家人,以前对她还算好的胡正宇,在她和林金明因为搞破鞋被送来劳改时,对她就再也没有好脸色。
而林金明,想起他和胡正宇打架时,宋小薇拉偏架,加上这辈子要不是宋小薇见利忘义不肯嫁他,害他劳改,也不肯帮她。
再说了,认真算起来,宋小薇和胡家才是一家人,他不过是个外人,才懒得管他们一家人的闲事。
宋小薇被打被骂,回去还要侍候一家老小吃喝,做饭洗衣都归她,终于受不了,于是再次向上举报:胡老头和刘娟搞封建迷信。
但是吧,封建迷信这种事,确实严禁,如果是普通村民,宣扬封建迷信,自然要带走批斗,进行思想再教育,写检讨。
可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已经被劳改了,在水漠治沙,还能怎么处理?
难道把人拉去枪毙不成?治沙还需要人手呢。
于是,无非就是把刘娟和胡老头抓去教育一番,让他们写检讨,加重劳改任务……
刘娟和胡老头在外头受了气,回来就加倍发泄在宋小薇身上。
“小贱人,还学会举报了!老娘今天就打死你!”刘娟干惯了活,一把力气可不是宋小薇这种女知青能比的。
一把薅住宋小薇头发,抬手就往死里打。
胡老头在边上喊:“打死她!臭娘们,反了天了,还敢举报公婆。”
又骂胡正宇:“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连个婆娘都管不住,让他在公婆头上拉屎!”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你惯出来的。”
“你要是早把她打老实了,也不会让她这无法无天。”
说着,又道:“我早说了,不让你娶什么知青,你偏娶?”
“现在好了,要不是娶了这么个扫把星回来,克了全家,我们家日子不知多好过……”
胡正宇十分烦躁,怒喝一声:“闭嘴!”
胡老头声音一顿,闭嘴了。
胡正宇越来越后悔回胡家,要是没有换回来,多好啊。
他完全可以和顾父顾母一起去港城,继续当他的小少爷。
他,后悔了!
宋小薇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被刘娟抛死狗似的抛在一边。
这才发现没人做饭。
她一边喊胡小红一边骂骂咧咧往外寻人:“人死哪儿去了?饭都不做,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小姐,要人侍候不成?”
然后就看见,胡小红和林金明在隔壁赤条条滚在一处……
怒火直冲天灵盖,刘娟“嗷”一声,抓起一根棍子就冲了进去,劈头盖脸往林金明身上打:“畜生!”
林金明吓萎了,被打翻在地,挨了好几下。
刘娟骂道:“林金明你个畜生,对我闺女耍流氓,我要去告你,让你吃枪子儿!”
胡小红衣服都来不及穿,捂着床单挡在林金明面前,嚷道:“我自愿的。”
“我和林金明在处对象!我自己愿意的,你别打他。”
刘娟心里那个气啊,手里的棍子往胡小红身上抽:“我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你就这么缺男人?”
“这林金明,是搞破鞋进来的!”
“搞破鞋的能是什么好男人?”
胡小红心里想的却是她不一样。
在她看来,林金明搞破鞋,那是因为他和宋小薇上辈子是夫妻,这辈子才会纠缠不清。
而现在大家有了上辈子记忆,他们也不纠缠了,她为什么不能和林金明处对象?
要知道,他们现在在劳改了,按上辈子的记忆,想离开这个地方,还得十来年,到时候,她一个劳改过的女人,出去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而林金明,上辈子可是个成功人士。
她不趁现在把林金明拿下,等以后出去了,林金明成功了,还能看得上她?
所以,胡小红觉得自己没错。
她大声道:“那宋小薇还搞破鞋呢,我哥不也没和她离婚?”
“林金明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和宋小薇没关系了,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处对象?”
“而且,我已经十七岁了,你再看看这个地方,除了林金明,还有哪个男人适合处对象?有哪个男人愿意要个劳改犯?”
“你想我一辈子都不嫁人吗?”
胡家父子听见动静,出来就看见这样一幕。
胡正宇转身回屋,更后悔了。
林金明打蛇随棍上:“岳父岳母,我和小红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刘娟差点没被他恶心死。
胡老头:“想娶我闺女,光靠一张嘴可不行,先把彩礼备好。”
林金明为难:“岳父,这,我们现在这情况,我也弄不到钱……”
劳改呢,到哪时去找彩礼?当然,就算不劳改,他也没什么钱,肯定达不到胡家的彩礼要求,但这个就不说了。
林金明道:“岳父,我保证,等以后一定把彩礼给小红补上。”
“别人不相信我,您也不相信我吗?”
“等以后出去了,小红想买啥,我都给她买。”
以后……对,上辈子,林金明混得挺不错,人模狗样的。
这么一想,好像,胡小红嫁他也不亏……
刘娟冷笑:“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
她在海城当保姆那几年,看多了男人口是心非,拈花惹草,并不相信林金明空口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