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雪中的哀求
当我上桥后并没有等来那辆黑色的车子，雪不停的下着，我也渐渐有了几分不安。
刚准备拿出手机联系许诺时，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眼角的余光里。
苏朝露的眼神好像更冰冷了，她站在桥头举着一把油纸伞，没有言语，也没有上桥，只是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望着我。
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话，索性直接沉默了下来低头看着脚下深邃的河。
不知道过了多久，见她依旧没有动作，我还是忍不住转身朝她问道：“不冷吗？”
她没有回答，但我却收到了来自徐木的电话。
“许诺那边我联系不到了，你怎么样？”
我愣了下神，颤抖着身体看向了苏朝露。
刚要开口，她就用用戏腔嘶哑着声音说道：“为什么不离开济南呢？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为什么要一次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为什么你们三个要唱戏……”
“和你有关系吗？”
我第一次朝苏朝露说出了冰冷的话语，可她就像没听到一样，嘶哑着声音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全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疯了……”
我挂断了电话，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爱的女人，继续寒声道：“从来没有人去伤害你，也没有人去抢你的任何东西，苏朝露，伤害你的只有你自己……”
“是这样啊……”
苏朝露摇着头怜悯的看了我一眼，收起了油纸伞转身走进了黑暗，可在她走后不久，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桥头。
桥上的灯光闪了两下还是熄灭了，连带着这附近所有的路灯。
这次我并没有迎面走上去，而是转身跑进了黑暗。
我必须找到许诺，至于赎罪……我真的有罪吗？
这是我第一次问自己的心，她可以恨我，也可以伤害我，但唯独不能去伤害许诺他们。
我只要跑到河对岸，只要朝花店的方向跑，很快就走出这片被黑暗笼罩的世界。
但是刚下桥我就看到了离着桥很远的一道身影，陈墨正弯腰拍打着裤腿上的积雪。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转头朝那两个男人恶狠狠的看了一眼。
陈墨安全的来到了花店门口，抬头眺望着桥上的黑暗。
可桥上并没有她要等的人，我已经领着那两个男人钻进了桥对面的小巷子。
这附近就是吴奶奶的家，可我依旧没有进去，而是在黑暗中试图找到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但我的人生好像只有黑暗，也从来没有走对过路。
兜兜转转我又被他们撵到了吴奶奶的小区旁边，这是条死胡同，眼前只有一个铁栅栏，甚至还能看到吴奶奶摆在窗台上的郁金香，还有一支在雪中孤傲的玫瑰。
更让我觉得悲哀的是吴奶奶就站在窗前，她似乎看到了我，柔和的呼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常青，你怎么站在那里，快看看我种的玫瑰啊。”
吴奶奶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可还没等我开口后身后就传来了一股巨力把我按在了铁栅栏上。
随着我的闷哼，吴奶奶拿在手里的那盆玫瑰也掉落在了地上。
见吴奶奶消失在了窗户前，我也愤怒的转过头看着那两个想要把我捆绑起来的男人寒声道：“你们不该追来的。”
“没办法，谁让你……”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用力转过了身，被麻绳摩擦过还带着血痕的拳头结实的打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下巴上，可我却没能招架住另一个男人的拳头。
吴奶奶快下来了，只要我赶走他们，就可以骗她我的出现只是一场梦。
可是在这场梦好像来不及了，我躲不开，也逃不掉，被他们死死的按在了栅栏上。
他们用那条早已经准备好的麻绳缠住了我的脖子，不过还好，有一只手在绳子和脖子之间，不至于会窒息。
或许是情绪上了头，也或许是别的，其中一个男人根本没有带走我的意思。
“常青，你不是很得意吗？”
在听到这道声音后，我突然想到了吴奶奶其中一个侄子，可还没来的及多想，另外一个男人就压低声音说道：“别整死了，上头说过，带走。”
“死不了，我就是想让那个死老太婆看看，他最爱的孙子有多惨，等她下来咱们就走……”
说完后，男人手里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那只用来救命的手背上也被勒出了一道血痕。
我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视线也有了模糊，只觉得今晚的雪真的很美。
濒死的感觉再次出现在了心头，另外一个男人见状也赶紧拍着吴奶奶的侄子说道：“松手！”
看到我被憋红的脸后他终于在慌乱中减轻了力度，我用力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嘶哑着朝他说道：“没……吃饭吗……”
一道清脆巴掌声出现在了他脸上，在他愣神的时候另外一个男人也赶紧反应了过来夺走了绳子，不过并不是打算放过我。
绳子再次缠在了我的身上，捆绑了几道后把我撂倒在了地上想要拖着我离开，可我的一只手却死死的抓着栅栏。
我还没收到许诺平安的消息，也没和哭喊着我名字的吴奶奶去解释，我不能走……
或许是被逼急了，他们两个的不停在我身上发泄着，但始终没有去拽我那条紧拉着栅栏的胳膊。
可当我眯着眼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抓着的一直不是什么栅栏。
吴奶奶紧紧抓着我满是鲜血的手，浑浊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别打了……别打了……他是我的乖孙子啊……”
或许是乖孙子刺激到了他的侄子，即便另外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沉默着站在了一旁，他还是不停地在我身上发泄着怒火。
“别打了……真的别打了……我真的求你了……啊……”
吴奶奶另一只手伸出了栅栏，想要去触碰他的侄子，可铁栅栏却像是一个牢笼把她困在了里面。
“奶奶，别哭……有……有石头吗……”
递给我石头的并不是吴奶奶，而是站在一旁的另外一个男人。
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吴奶奶的侄子的脑袋上，他痛苦的捂着脸后退了几步，我也有了片刻喘息挪动着身体无力的靠在了铁栅栏上。
他的侄子离开了，吴奶奶也跪在了地上，可我却疲惫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吴奶奶双手伸出栅栏抱住我垂下的脑袋，哽咽着说道：“常青……跟奶奶回家吧……”
“咱们回老家，回那个宅子，再也不要回来了好吗……”
“奶奶……奶奶会给你一个家，他们不心疼你，奶奶心疼你，乖孙子，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