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没有隐瞒，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讲了出来。
不可否认，偷偷去毒雾山庄的林夫人心里还是惦念林非晚的，奈何造化弄人，惊喜变惊吓。
赫连修问过黄老爷子后请师兄催眠林夫人，封存记忆，为的是保护林夫人，亦是为了保护林非晚。
黄二夫人心胸狭隘，偶然间从黄二爷处得知此事，便处心积虑让林夫人想起那段记忆，破坏林夫人母女间的感情。
如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强迫也只能将事情弄得更难堪而已。
“皇嫂，让林夫人回去吧，她若能劝动，进宫之前便劝动了。”
秦惊羽不想在林夫人身上浪费时间，眼下马上要过年，年后还要回边疆，他还有很多事没办。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黄二夫人，赫连修要在明日日出前看到他的诚意，他可不敢随便应付。
皇后看着秦惊羽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疼惜及埋怨，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你坚持如此，那本宫便不劝了，不过有些话本宫必须亲口问一问她。”
皇后态度坚定，清澈的眸子里肉眼可见淡淡的愠怒。
做了母亲后，她也曾亲眼看到小小的林非晚面不改色解剖动物，给活人开膛破肚，用活人试毒，那时她心中只有心疼。
那么小的孩子，正是最顽皮的年纪，如何做到面不改色解剖动物，甚至是给人做手术的？
她不相信什么生来便不害怕，只要是正常的孩子，初次接触这些必然会害怕，即便强悍如秦惊羽，第一次杀人后亦是噩梦连连。
同样是母亲，她想问问林夫人，为何她看到林非晚动手，想到的只有什么冷血、杀人不眨眼、魔头这些话？
林非晚究竟是不是她的孩子？
秦惊羽眼睛闪了闪，从皇后愠怒的神色里猜到些什么，他抿了抿嘴，没有多言。
“既如此，那皇嫂便问吧，臣弟还有些事要处理，便先走一步了。”
“去吧。”
皇后摆摆手，一脸温和的目送他走出大殿。
踏出大殿那一刻，梅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夫人，里面请。”
秦惊羽目不斜视，从后宫离开后直奔御书房，将里面的人全撵了出去，只剩他和皇帝。
皇帝不明所以，但并没有阻拦秦惊羽，只是静静看着他，慈爱的目光像是在看胡闹的儿子。
“说吧，想求朕些什么事？”
秦惊羽勾了勾嘴角，“这次您可猜错了，臣弟没什么想求您的，倒是有点东西想送您。”
“哦？”皇帝来了兴趣，“什么宝贝值得你如此小心？”
秦惊羽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四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
皇帝忍不住凑了上来，好奇地看着摆在桌上的四个小瓷瓶，随手拿起一个。
“样式简单，工艺简单，没有花纹，一个能值两文钱吗？”
“瓷瓶值不值两文钱臣弟不清楚，臣弟只知，里面的东西千金不换，万金难求。”
秦惊羽说完拔掉一个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丸药，在桌上铺一条丝帕，把药丸放在上面。
黑黢黢、光溜溜的一颗药丸，仅从外表上看和普通药丸没什么两样，但仔细观察，会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像是药香，更像花香，凉凉的，沁人心脾。
皇帝鼻头翕动，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什么香味？朕之前从未闻过。”
“是冥月妖花的味道。”秦惊羽解释道，“这颗药是以冥月妖花为主要原材料炼制的，名为渡魂，有唤回亡魂之效。”
闻言，皇帝脸上的漫不经心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郑重。
“唤回亡魂？夸张了吧？”
“并没有。”
秦惊羽摇摇头，将林非晚用渡魂成功救回两个已经死亡的人的事说了出来。
“渡魂的药效毋庸置疑，如今这里有四颗药丸，是臣弟送给您的，一颗药等同一条命，您可以自己用，也可以送人，随您处置。”
“年后臣弟便要去边疆，不能时时守在您身边，若遇什么危险，这药能顶大用。”
要去边疆定居，他唯一舍不得的只有皇兄，好在这些年白虎军已然成熟，暗卫也都自成体系，他需要操心的地方少了许多。
如今再加上这有续命之效的渡魂，他也能安心些了。
经他这么一介绍，皇帝彻底了解到渡魂的价值，再看那些不知值不值两文钱的瓷瓶，顿时宝贝的不行。
“这药太贵重了，朕留一半，另一半你带走。”
这么好的东西，即便有一颗在身上，也足以令人安心。
秦惊羽驻守边疆，还要守那么大一座金矿，未来的日子怕是安生部了，有这药陪着他也能放心些。
秦惊羽将药放回瓷瓶，塞上瓶塞，全部推到皇帝面前。
“这药是阿晚炼的，臣弟当然也有，若非药材难寻，臣弟指定再多送您些。”
听到这话，皇帝挑眉一笑，“差点忘了，既然你有，那我便不让你了。”
将渡魂全部收下，他看着面前四个瓷瓶，眼睛深了深。
秦惊羽轻轻一笑，“臣弟今日进宫，除了给您送这个，还想从您这讨个口谕。”
“说吧，什么事？”
“臣弟想从商州掳个人来，借您的口谕给个由头。”
秦惊羽瞥了眼腰间别着的匕首，神色不明，“林夫人今日所为，皆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林夫人臣弟不能动，旁人还不能动吗？”
皇帝眼中寒光乍现，手指轻叩桌面，“人随便你处置，朕写道圣旨。”
秦惊羽猜到皇帝会这么说，心里很是熨帖，“谢皇兄，不过圣旨容易惹得那群言官上谏，还是口谕吧，方便。”
他要做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给那些言官上奏的机会。
听他这么说，皇帝没再坚持，按照秦惊羽的意思给了口谕。
秦惊羽谢恩之后离开皇宫，命摘星阁带皇帝口谕去商州拿人，同时派出白虎军从旁保护。
看着人走之后，他走进摘星阁，在楼上房间歇了歇。
谢星辰看着他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想了想，实在没忍住，“主子，您让我向皇帝透露林夫人之事，怎么皇后将人召进宫，您又将人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