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冷声道，“勇毅侯夫人，老奴不知道你是打哪儿听到的这些无稽之谈，老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你知道的都是假的！”
明凤挑眉，“假的？黄嬷嬷，是真是假，咱们心里都有数，你也不必如此。
我是不是蓝尚书的女儿，这一点很好弄清楚，滴血验亲就行了。对了，你也可以跟杜祭酒的夫人滴血验亲一番，我相信你们的血肯定也能——”
“杜夫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黄嬷嬷急切了。
明凤是压根儿不信什么滴血验亲不滴血验亲的，那根本做不得数，可黄嬷嬷信啊！
看黄嬷嬷的样子，看来蓝氏跟她的确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这倒是没出乎明凤的意料之外，就她调查所得，黄嬷嬷跟蓝氏的关系很生疏。
如果蓝氏真的是黄嬷嬷的女儿，那么黄嬷嬷大逆不道地将自己的女儿换给蓝夫人，那总要图点好处，为自家谋福利吧。
可这都过去三十多年了，就没见蓝氏为黄嬷嬷一家图过什么好处，可见蓝氏八成不是黄嬷嬷的女儿。
“有没有的，你说了不算。可我是蓝尚书的女儿，这点毋庸置疑！
你个老恶奴当年竟然将我扔在河边，如果不是我命大，被明家父子捡走，我一个小小婴儿怕是早就死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我要你，还有你一家人偿命！就是你害得我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此刻的明凤面容狰狞，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恶鬼，声音也阴森森的，本就心里有鬼的黄嬷嬷吓得更厉害了。
“不——不——不是！我没有害你！不是我要害你的！”黄嬷嬷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开始痛哭流涕。
明凤冷笑道，“到了这关头，你还嘴硬。趁着有时间，你赶紧多给自家买几口棺材，大的小的也都要啊。
我听说你也有个孙儿六岁了，长得很可爱，还很会读书。呵——别管他聪不聪明，会不会读书了，有你这么个祖母，他只能跟着一起去死。”
黄嬷嬷瞳孔瞬间紧缩，再开口时，声音破碎，死死盯着明凤，“你连我六岁的孙儿都不放过，你难道就不怕会有报应吗？”
“报应？那是你罪有应得！你孙儿好歹还有六岁了，我呢？当年的我才是个小小的婴儿！
你这时候跟我说报应？我真是佩服你，竟然有脸说的出口！你怎么不脸红呢？”明凤很是纳闷地看着黄嬷嬷。
黄嬷嬷再也控制不住地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抱着明凤的腿痛哭，“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去死！就是被千刀万剐，我也认了！你放过我的家人，放过我可怜的孙儿啊！”
明凤冷漠无情又残酷地将黄嬷嬷推倒在地方，“可怜我那时候太小，不会说话，否则我也会求你放过我的。
听清楚了，你的家人可不是我害的，而是你害的！说来你的家人也真是可怜，怎么就摊上了你，结果把一家子都搭了进去。”
说着，明凤长长叹了口气，“是了，如果当年你对我有一丝善心，你和你的家人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有！有的！”黄嬷嬷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四肢好像陡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怎么都爬不起来，听到明凤的话，她忙不迭道，“当年我劝过夫人的，可是我没劝住啊！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蓝夫人？当年扔孩子的事果然跟蓝夫人有关系。
明凤唯一想不通的是蓝夫人作为母亲，怎么舍得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扔了。
心里这么想，明凤嘴上却道，“都到了这关头了，你居然还狡辩。蓝夫人可是我亲娘，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可能让你害我！这绝不可能！你休要污蔑我娘！”
“我没污蔑夫人！当年夫人去找老爷的途中发作，生下了你。可你是女儿，这让夫人很不喜。
再加上得知老爷纳了妾，夫人很生气，就——”
“就什么！？你继续编啊！你编的可真是比唱的都好听啊。”
黄嬷嬷咬牙道，“我没编。我说的都是事实！夫人当时气昏了头，她——她说想要报复老爷，让老爷痛苦。
还有你生下来不像老爷有不像夫人，偏偏跟老夫人像了个十成十，这让夫人更加不喜，越发不把你当女儿，只将你当成讨债的。
夫人让我把你扔了的，我劝了，我真的劝了好久。可是夫人不听，还威胁我要是再多一句嘴，就把我全家卖了。我——我没法子，只能听夫人的，将你扔到河边。”
黄嬷嬷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些事藏在她心里好久了，她压根儿不敢跟别人说，连自己的家人也不敢说。
明凤听傻了，不是她接受能力差，而是黄嬷嬷说的实在是太挑战人的底线了。
蓝夫人就因为蓝尚书纳妾，想要报复蓝尚书，再加上她长得像老安氏，就要把她扔了。
那么小的一个婴儿被扔了，可以说是十死九生，可蓝夫人根本不在意，她只想出心头的恶气，哪怕那个女婴是他的亲生女儿。
一般人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蓝夫人不是一般人，她是个疯子啊！
蓝夫人极度自私，做事说话从来只顾着自己的心意，亲生女儿又怎么样？她不在意！
蓝夫人做出这样的事，好像真的挺有可能的。
“杜夫人呢，她又是怎么回事。”想通后的明凤一下子冷静下来，冷声询问。
黄嬷嬷哭着道，“她是我买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她爹娘是谁。
夫人赌气将你扔了，等找到老爷以后，见杜夫人被养的瘦瘦小小，十分可怜，他就十分心疼，狠狠骂了夫人。
夫人那时候可能被骂怕了，也有可能是清楚老爷的底线是孩子还有老夫人，她完全不敢提自己将孩子给扔了的事，将错就错，让杜夫人成了你。”
做的时候多嚣张得意啊，还想让蓝尚书后悔，可一见蓝尚书发火，她就怂了，不敢闹了。
很好，这非常蓝夫人。
“她差点掐死过杜夫人，也是因为杜夫人不是她的女儿？”明凤忽然问道。
黄嬷嬷一边哭一边点头，“嗯。夫人讨厌杜夫人向着老夫人，又想起杜夫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经常会拿杜夫人出气。
那次差点掐死杜夫人，是最严重的一次。后来杜夫人就被老夫人抱过去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