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伟业长着一副弥勒佛般的笑脸，很少能见到他如此严肃的神情。
高黎明意识到其中或许有误会。
稍稍收敛了情绪。
“好啊！既然拓跋院长态度鲜明，愿意主持公道，那老子也可以给你个面子，听听你们的说法。”
拓跋伟业松了一口气。
落座。
“赵虎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耿院长说的。”
他看向旁边惴惴不安的耿建华。
耿建华唉声叹气。
“其实我也了解不多，只是有所耳闻，也不知真假。普惠和合美东分院急诊科有个大夫叫韩欣，听说此人并不安心工作，跳槽意愿强烈。不久前，有传言说你们美东中心即将升格为社区医院，韩欣便动了歪心思，频频与美东中心的人私下联系。”
“这跟赵虎有什么关系？”
高黎明不解其意，当场质问。
耿建华解释道：“韩欣打算跳槽美东中心，听说最终卡在了你高主任这里。你不松口，他这事就办不成。所以可能怀恨在心，找到赵虎等人实施报复。”
“扯淡！”
高黎明当场否认。
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干涉过韩欣跳槽的事情。
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拓跋伟业同样不辨真伪。
“这样吧！高主任，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回去之后就着手调查，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到拓跋伟业态度如此真诚，高黎明的怒气渐渐消散。
毕竟人家是普惠和合总医院的领导。
面子还是要给的。
高黎明初步达成目的，语气也平缓了许多。
“拓跋院长，我高黎明并非不讲道理的混蛋。你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老子也不想连累无辜之人。反正问题我已经向你们反映了，接下来就看贵院的办事态度。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拓跋院长如果能费心揪住幕后黑手，那是最好不过了，反正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想整死我高黎明恐怕没那么容易。明枪暗箭来来往往，大不了到时候我们直接上法院！”
“就按你高主任说的办！”
拓跋伟业一锤定音。
这件事情便暂时告一段落。
女人心眼儿小。
柳叶儿提前离开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她走之后，气氛明显缓和。
拓跋伟业适时提出合作建议，希望普惠和合美西中医院能参与“美东精神病院”建设项目。
“高主任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们普惠和合美西中医院建设用地规划中就单独预留了一块地，本来打算用于滨海区精神病患者定点收治医院建设。可惜我们普惠和合的申请被东海市卫生局驳回了。可是那块地一旦闲置，将给我们带来不小的损失。”
“拓跋院长的意思是，愿意拿这块地来入股我美东精神病院项目？”
高黎明内心狂喜。
如此一来无异于雪中送炭啊！
因为之前他们的调研结果显示：
在美丽家园社区周边地段，符合美东精神病院建设需求的房产项目，要么租金高昂让人望而却步，要么配套设施不完善。
大家正为此犯愁之际，普惠和合居然伸来橄榄枝。
好事自然是好事。
只是不知道普惠和合方面的诉求是否过于苛刻？
高黎明尽量保持着沉稳，不动声色。
想听一下对方的真实想法。
拓跋伟业已经就此次合作与柳叶儿、王墨轩和耿建华等有关人员进行过多次沟通探讨。
条条款款早已熟谙于心。
“我方以土地入股肯定没问题，如果美东精神病院建设项目有资金缺口，我们普惠和合方面也愿意力所能及予以提供。”
“拓跋院长真是活菩萨！”
“不，这可不是恩赐施舍，而是合作共赢。”
拓跋伟业轻易听出高黎明的担忧。
当场着重强调。
“亲兄弟，明算账，你我合作当然也要把双方的权利在协议中明确写出来，这绝对不能含糊。”
“同意。”
高黎明有些迫不及待想合作。
问起普惠和合方面有哪些诉求。
拓跋伟业请普惠和合美西中医院院长耿建华做具体说明。
毕竟耿建华是该合作项目的具体负责人。
耿建华做事比较认真。
他拿出手机，翻出保存的会议记录，开始照本宣科。
“本次我们普惠和合方面计划与美东中心联办美东精神病院，所有涉及美东精神病院的投资、管理、经营等等相关事宜，均由美西中医院相关人员负责。其中惠普和合方面，由美西中医院院长耿建华担任该合作项目的总负责人。美东中心方面，由美东中心主任高黎明担任该合作项目总负责人。”
“反对！”
耿建华刚一开口，高黎明便表达不同意见。
认为，
美东精神病院项目建设以及运营、管理方面，均由美东中心直接负责，普惠和合不得随意插手。
也就是说，作为入股方的普惠和合，不得干涉美东精神病院的经营管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拓跋伟业选择退步。
同意了高黎明的意见。
“第二，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关于美东精神病院的收益分配问题，应该按照双方实际出资入股的比例进行分配。而美东中心和普惠和合的入股比例划分，将由专业会计师事务所来最终确定。”
“反对！”
高黎明再次提出异议。
认为作为主办方的美东中心必须享有美东精神病院建设项目不低于51%的股权。
这是一条红线。
否则单单普惠和合方面提供的那块地就价值好几亿。
即便将这块地折价入股，也将占据该建设项目绝对多数的入股比例，显然不合情理。
……
本次与普惠和合见面，高黎明怀着怒气而来。
在谈判桌上更是不留情面。
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虽说普惠和合参与美东精神病院建设项目无异于是雪中送炭，但是也保不齐暗藏陷阱。
高黎明不敢心存侥幸。
甚至抱着谈崩的心理准备加以应对。
或许正因为如此，
本次谈判竟然出奇地顺利。
以拓跋伟业为首的普惠和合方面几位领导做出了最大让步，也展示了最大的合作诚意。
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尤其高黎明。
他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万事俱备，无需东风。
由美东中心主抓的美东精神病院项目建设即将全面铺开！
……
一连好几天，
高黎明和宋子轩都驻守在美东精神病院项目的建设工地上。
与普惠和合方面的耿建华等人现场办公，解决实际问题。
风吹日晒雨淋，艰苦自不必说。
但是，
看着拔地而起的美东精神病院大楼，高黎明和宋子轩心里美滋滋的。
旁边紧挨着普惠和合美西中医院项目建设工地，同样如火如荼，工程进度肉眼可见。
这天，
高黎明和宋子轩捧着盒饭在树荫下就餐。
骄阳似火，炙烤着两人通红的脸庞。
尤其大帅哥宋子轩变化明显。
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泛起健康的古铜色，人也比之前粗壮了不少，明显多了一层劳动人民的底色。
高黎明隐隐有些心疼。
“小宋，你还是应该抹点防晒霜。美东中心第一大帅哥，照这样下去恐怕名不符实啊！”
“那又如何？”
宋子轩大口吃着盒饭，没有丝毫挑剔的意思。
他确实饿坏了。
似乎端着天底下最好的美味。
一天到晚往工地跑，回家倒头就睡。
这段时间虽说累了些，但是日子过得无比充实而舒坦。
“你不也一样嘛！胡子拉碴、头也不洗，成天跟农民工一样钉在项目建设工地上，看你好像都瘦了不少。”
“没错，一个礼拜减了十多斤，感觉身体都轻快了。”
高黎明也很欣慰。
多年减不下来的体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显着变化。
宋子轩捡起鸡腿放进高黎明的餐盒。
“鸡腿孝敬高主任，你多吃点儿。就算是为了减肥，也不能减太快了，否则身体扛不住啊！”
望着这只香喷喷的鸡腿，高黎明很感动。
不知不觉中，他和宋子轩已经建立起兄弟般的情谊。
感觉心里暖暖的。
上一次有这种被关心的感觉。
还是在大学校园里。
当时疏于锻炼的高黎明跳马总是不过关。
甚至因为用力过猛当众裤子开档。
凑巧的是，那天他没有穿内裤。
遭到众人疯狂嘲笑之时，是周志刚脱下裤子给他临时遮羞。
唉！
往事不堪回首。
如今的周志刚已经与自己渐行渐远。
来而不往非礼也。
身为美东中心主任，关心下属也是应该的。
高黎明啃着宋子轩送给他的鸡腿，像位老领导一样开始关心询问对方的个人问题。
“小宋，这些天一直在工地忙活，是不是都没有时间陪女朋友逛街啊？”
“我哪来的女朋友？！”
“不可能没有！就你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酷帅屌炸天，走到哪里都会招来姑娘们围观，说母猪会上树我可能不信，说你宋子轩没有女朋友？鬼扯！”
“真没有。”
宋子轩一脸严肃，使劲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高黎明岂能轻易放过调侃他的机会。
“虽然咱们美东中心庙小和尚少，但是漂亮女医生、可爱女护士也不是没有，就没有你看得上眼的？比如崔金淑崔大夫？”
一提起崔金淑，宋子轩眼睛里便多了一层迷雾。
两日曾经公开交往，也正式约会过几次。
彼此的感觉都还不错。
宋子轩这才鼓起勇气向她求婚。
没想到直接被对方拒绝了。
他原以为自己碰壁真像崔金淑当时说的那样，与美东中心新来的主任高黎明有关。
可是，
他连续几天悄悄观察，也没有看到高黎明和崔金淑有什么特殊来往。
女人的心，根本摸不透。
自那次求婚被拒之后，宋子轩与崔金淑的关系也降为一般同事。
这些天在工地忙活，两人甚至连面都见不到。
“人家崔大夫是身家亿万的豪门千金，怎么可能看上我宋子轩这种一身臭汗的苦命人呢？！”
“哎，你还苦命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高黎明肥硕臃肿的身躯故意往宋子轩这边倚靠。
差点儿将他撞飞出去。
宋子轩不甘示弱，予以反击。
两人正捧着餐盒玩笑嬉闹，一辆红色跑车闪电般疾驶而至，一个急刹车停在他们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