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将文件递到叶仁雄面前,声音沉稳有力:“爷爷,这就是二叔他们近年来利用职务之便,通过虚报原材料价格、伪造供应商合同等方式侵吞公司资产的证据。每笔转账记录、每份签字文件都清清楚楚,我们已经仔细核查过。”
叶仁雄接过文件,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看。
随着一页页账目翻过,他的脸色越来越沉,原本温和的眼神逐渐被怒火取代。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连叶老太太的怒容都下意识停了。
“岂有此理!”
片刻后,叶仁雄猛地将文件拍在桌上,文件散落一地。
然后他指着叶恒昌三人,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叶仁雄一生清清白白经营集团,怎么养出你们这群公私不分的混账东西!正方集团是叶家的根,是几代人的心血,你们竟敢如此中饱私囊,罔顾公司死活!恒昌,我从小教你诚信为本,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还有你们两个,年纪轻轻不学好,跟着长辈做这种蝇营狗苟的勾当!”
“即刻起,”
叶仁雄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开除叶恒昌集团副董事长职务,收回所有职权!叶昊鸿、叶莉蔓从集团所有岗位除名,永远不得再踏入正方集团一步!”
“爸!”
“爷爷!”
三人脸色惨白如纸,齐齐惊叫出声。
叶恒昌双腿一软,率先瘫坐在地,叶昊鸿和叶莉蔓也跟着跌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爸,您不能信他们啊!我是你亲儿子啊!这些都是假的!是陆阳伪造的!他和叶傲琳联合起来害我们!把我赶出集团,好霸占叶家产业!”
叶恒昌挣扎着爬起来,扑到叶仁雄面前想去拉他的裤腿,却被旁边的郭义拦住。
叶昊鸿也急得大喊,“爷爷,我们是被冤枉的!”
叶莉蔓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三人一边向叶仁雄狡辩求饶,一边疯狂朝叶老太太呼救。
“妈!您快救救我们啊!”
“奶奶!您跟爷爷求求情,我们被冤枉了,我们知道错了!”
……
叶老太太看着瘫软在地的儿子、孙子和外孙女,那自然是心疼不已。
她拄着拐杖走到叶仁雄面前,“老头子,你消消气!他们再错也是你的亲人啊!恒昌是你亲儿子,昊鸿是你亲孙子,莉蔓是你看着长大的亲外孙女,你真忍心把他们赶出去?正方集团没了他们还能转,可一家人要是散了,就再也圆不回来了啊!”
叶老太太还不忘转头瞪向叶傲琳和陆阳,语气带着怨怼,“你就非要相信一个孙女和上门女婿的话?他们说不定就是串通好的!傲琳年轻气盛想掌权,陆阳一个外人巴不得叶家乱起来,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叶仁雄用力往桌面一锤,眼神冷冽地看着周围众人,“无规矩不成方圆!正方集团能有今天的家业,靠的就是‘规矩’二字!他们三人拿着叶家的钱,砸叶家的招牌,毁叶家的根基,这种蛀虫留着就是祸害!我要是连是非对错都分不清,只讲亲情不讲规矩,正方集团早就完了!今天若不严惩,以后如何服众?”
叶老太太被他眼中的决绝惊得一愣,她从未见过老头子对亲儿子如此强硬。
张了张嘴,叶老太太终究没能再说出让步的话,只能叹息一声。
“爷爷英明。”
陆阳见状适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赏罚分明才能让集团走得更远,您守住的不仅是规矩,更是叶家的根基。”
叶傲琳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看向叶仁雄的目光里满是敬佩和感恩,连日来的压力和委屈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叶仁雄继续看向叶恒昌三人,语气再无半分缓和,“我的决定不会改!从现在起,你们三个跟叶家、跟正方集团再无任何关系,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不!我不接受!”
叶恒昌还在挣扎,趴在地上嘶吼,“爸!您不能被他们蛊惑!这都是圈套!”
叶昊鸿也跟着哭喊:“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董事会上的老董事们交头接耳,看向叶恒昌三人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狡辩。”
“真是丢叶家的脸。”
“叶老董事长做得对,这种蛀虫留不得。”
议论声虽低,却像针一样扎在三人心上。
叶仁雄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们仨还嫌丢人不够吗?”
他眼神扫过三人,语气带着警告,“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这些证据意味着什么?这已经不是开除就能了结的事!如果你们不想把事情闹到法庭上,不想戴着‘罪犯’的帽子进监狱,还想保留最后一点叶家儿女的体面,就给我闭嘴!”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叶恒昌和叶昊鸿的气焰。
他们清楚一旦走法律程序,自己挪用公款的罪名铁板钉钉,坐牢是必然的后果。两人瞬间蔫了下去,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可叶莉蔓看到叶胜君后,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突然拔高声音哭喊:“爷爷!您不能这么做!您也要看在胜君姐的面子上啊!”
“胜君姐可是部队的中校,在外面多风光!可爸爸和弟弟被开除出集团,传出去她在部队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您让胜君姐的面子往哪里放?”
叶老太太听了这番话,也连忙对叶仁雄道:“老头子!你看胜君多不容易,在部队熬到中校,多少人盯着她的位置!恒昌和昊鸿是她亲爹亲弟,这事传出去,她在部队的面子往哪搁?这可是要影响前程的!看在胜君的面子上,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别做得这么绝!”
叶仁雄眉头紧蹙,目光转向叶胜君,沉声道:“胜君,你虽说你不接手集团业务,但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清楚。现在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叶胜君站在会议室里,一身笔挺的军装衬得她身姿挺拔,可脸上却没了往日的从容。
尤其是她看着地上狼狈的父亲、弟弟和表妹,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爷爷,眼神复杂。
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一边是爷爷坚守的规矩大义。
她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胜君身上,连叶恒昌三人都停止了哭闹,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片刻后,叶胜君深吸一口气,目光从父亲和弟弟惨白的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叶仁雄身上,声音铿锵,“爷爷,您做得对, 我支持您和傲琳堂姐夫妇。”
她顿了顿,语气没有半分犹豫:“我父亲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公司资产,弟弟和莉蔓参与其中,他们的行为不仅违背了叶家的规矩,更触犯了法律。按规矩,他们三人都该被开除,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如今爷爷已是对你们三人留情。”
叶胜君看向叶恒昌,眼神里带着痛心却异常坚定,“爸,您教过我,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今天要是因为我坏了规矩,才是真的让我在部队抬不起头。”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叶老太太张着嘴,原本准备好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看着面前孙女叶胜君,又看了看老伴叶仁雄,最终只能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