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歇息了一日,细细回想一路上的见闻,按照自己的所见所得记录下来,准备集结成册,等去南巡的时候,带回去给爹爹看。
第二日一早黛玉便去了宫中谢恩,待回去之后发觉原嬷嬷身旁多了一个人,似乎是取代了以前香桃姐姐的位置。
黛玉看那女子很是面熟,等女子走近来,她才猛然想起,这不是银朵吗!
之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她穿着打扮都是草原女子的装束,就连皮肤也用药草染得黄黄的。
然而这个女子,皮肤虽然不够白皙,却是十分健康自然的小麦颜色,和蓝素的肤色很像。不过银朵的气质却很是温婉,不似蓝素眉宇之间都透着一股子英气勃勃。
黛玉一时之间都没有认出来。
认出来是银朵,她便想到了和银朵的约定,那么此刻银朵出现在林家,在原嬷嬷身边也是理所当然。
“银朵姐姐,事情都忙好了?”
在草原上的时候,她们约定等银朵找到她母亲的遗骸,然后再来京城。
没想到她们前日才回来,今天银朵就赶到了京城。
“林郡主好,你们返京的当天,二王爷就带我找到了母亲的遗骸,柳二爷给我留了人,他们帮我一起将母亲带回了京城,也重新找好了地方入土。”
虽然柳家感念她这些年在草原上对柳震焘的照顾,柳夫人更是要认她做义女,不过被她拒绝了。
柳家帮她安葬了母亲,在她心目当中,和柳家的缘分,和柳震焘的情义,就此也就了结。
此后她的人生终于可以自己做主,她想要跟着原先生学习,想要了解自己的母亲在没有去草原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陈银朵一直没有忘记母亲在世那几年,教导过自己的那些东西。
母亲说京城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说等她长大之后,一定要回京城去看一看。
现在她来了,往后她就会跟着原先生一起,生活在她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中,学习她母亲曾经学过的文化。
她一早上就来到了林家,原红蕖对于她的到来也十分惊讶。
不过因游学队伍全数安全回京,队伍已经就地解散,她这个书院的院长,暂时也没什么要紧的工作。
按照她的计划安排,昨日就已经让人着手安排银朵的住处。
银朵暂时居住在林家,等书院开学之后,她愿意住在书院就去书院居住,不愿意住在书院就依旧跟着原红蕖在林家或者去原红蕖官邸。
看着时间这样紧急,原先生竟然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住处,银朵本来心里面还有一丝忐忑,这时候忽然就产生了归属感。
银朵不知道原先生为什么会看重自己,要将自己从草原上带到京城里,不过她知道往后跟着原先生,肯定不会错!
她学着旁边丫鬟的样子,给黛玉行了一个礼,却被黛玉一把拉住了手,
“咱们是好朋友,不要拘泥于这些,你也不要和我见外。咱们在草原上是什么样,在这里都还是一样的。”
“就算我们是朋友,但是按照京城当中的规矩,我还是应该给你行礼的。若是你免了我的礼,往后旁人有样学样,我怕他们再不尊敬你,那就不好了。”银朵说话直接,不会那么些弯弯绕绕。
她的直接和柳倩柔不一样。
柳倩柔的直接很多时候伤了人而不自知,银朵则是将旁人的感受放在前面,说出的话虽然直接,却让人觉得她就是真心为自己着想。
“银朵姐姐,外人面前也就罢了,在自己家里面随便一些没关系的。”黛玉握着她的手,十分认真地说。
这时原红蕖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府里面管绣房的方嬷嬷,
“银朵,去屋里面挑布料和花样款式,方嬷嬷给你量尺寸,多做几套衣服。另外再跟着去绣房里面挑几套合适的成衣,这几天暂且穿着。”
原红蕖和林家上下说的银朵是郡主的好友,往后会去书院读书工作,在府里面便当做是来故交家里面来投靠的孩子,要好生的照顾着。
林家下人一向没有捧高踩低的毛病,这还是府里面头一次来一位常住的亲戚,还和姑娘很是投契,因此他们也都拿银朵当作贵客。
银朵点了点头,跟着方嬷嬷一起去挑布料等物。
院子里面,原红蕖瞧着黛玉,就忍不住揶揄,
“回来的倒是挺快,早上哪会还不高兴念叨着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怎么皇后这一次竟然这么轻易放你出宫?”
“师姐倒是想让我陪她吃午饭,不过十王爷去了,说是在皇上跟前哭了半缸泪水,皇上招架不住,让人请师姐去帮忙劝一劝十王爷。”
黛玉捏着手帕,却还是忍不住笑。
她本来也想去瞧一瞧热闹,羞一羞十王爷。
不过师姐却说十王爷脸皮薄,见到她过去,肯定就会住了泪水,不过等过后,又会“水淹御书房”。
原红蕖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她倒是没想到十王爷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毛病。
她们家黛玉好不容易这一世没有了爱哭的毛病,可不能再接触这十王爷多了,再给传染上这毛病来。
原红蕖心中浮起一股危机,她故意言重,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太不像样。黛玉,咱们往后可不能和他过多接触,万一不小心惹哭了他,怕是不好收场。”
黛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嬷嬷,我记下了。昨天剿匪的时候,他看起来也不像个爱哭鬼,怎么会有这样的毛病呢?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刚说完,黛玉忽然怔了一下,
“嬷嬷,我听师姐说,十王爷原来也没有这个毛病,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在老太妃宫里面,给人打得狠了,伤到了什么地方,才忽然添了这个毛病。大部分时候都是好好的,若是谁惹到了他,那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简直就不像是个男子汉......”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心里面都有一个想法:
难道这是让他进了一次空间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