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副首脑办公室。
一个满头银发的女人，坐在椅子上。
她面前的墙上，整齐地排列着上百块闪烁着光芒的屏幕，实时展示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其中，有几张被放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一个全身覆体人，以及一个眼熟的联邦干部的身影。
“这就是牛？”坐在一旁的聂秘书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锁定在屏幕上放大的那个人影，开口问道。
屏幕上放大的人。
棕黄色的眼眸，如野豹一样。
裸露出的青紫色皮肤，在灯光下如金属一般。
“能把金属能力使用得出神入化，必然是她了。”银发女人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神色平淡。
“短短几十天，她的精神力竟已经这么高了。”聂秘书感慨一声。
精神力的提升，绝非易事。
而屏幕上的这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能达到这般高度。
“金破晓果然开始行动了。”银发女人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
“谷副首，所以，牛真的是金破晓说过的‘钥匙’？”
“本来我还不确定。”银发女人的目光移到桌上的虚拟屏上。
虚拟屏上是一份数据表。
数据显示，她的基因发生异变，接近金破晓留存的基因数据。
这张数据表左上角的姓名栏，写着：江缘。
“江缘现在怎么样了？”银发女人问道。
“她醒了。”聂秘书调出自己的屏幕，回道。
“有说什么吗？”
“她说，她想见谷耀祖女士。”
“我去看看。”银发女人站起身。
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屏幕上的覆体人：“你留下来，盯着她。”
江缘被关在特级实验室里。
这个实验室位于联邦的核心区域，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特别的白多人，以及各类危险的实验体。
她被回碌带回“曦鸟”，便被注射了一种药剂，昏迷过去。
江缘睁开眼，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她试图动一动身体，却发现浑身插满了输液管，身体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然而，她的大脑却格外清醒。
渐渐地，眼前的白色似乎淡了一些。
江缘模糊地看到，一个银发女人正朝着自己走来。
那身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她们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彼此对视着。
“你想见谷耀祖？”银发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谷多多？”江缘的嘴没有动，但她的声音却像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依旧清晰地传到了银发女人的耳朵里。
“是我。”谷多多走到玻璃旁的设备前，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数据，“七百值的精神力？你果然是金破晓的一部分。”
“金破晓的一部分？”江缘的眼神中，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她猜想过很多种可能，自己究竟是谁？
甚至于，在得知金破晓不是人类后，她也依稀感觉到，自己同样不是人类。
那她为何存在呢？
她一直想不通。
因为姐姐吗？
那她是幸运的，她很幸运能因姐姐而存在。
“你就从没怀疑过，你为什么和你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吗？”谷多多盯着江缘的脸，说道。
即使心里有了预感，但这件事，江缘一直不想去思考。
“那又如何？我和姐姐朝夕相处，相依为伴，胜过亲姐妹。”江缘的语速，不由自主地快了一些。
一提到姐姐，她的眼神便无比坚定。
那是一种，无论面对什么，都无法动摇的情感。
“真是嘴硬。”谷多多敲了敲玻璃，“你所谓的姐妹情，只是人类最无用的感情之一，等你重新成为金破晓的一部分，你的记忆都不复存在。”
“你胡说！”江缘的大脑，瞬间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开始产生剧烈的波动。
连接她大脑的仪器，响起急促的警鸣声，在实验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谷副首，您没事吧？”实验室外面传来一阵关切的询问声。
“我没事，小孩子闹脾气呢。”谷多多回道，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江缘。
谷多多见江缘似乎重新回归平静，认真盯着仪器上的数据。
“情绪还这么强烈？不应该啊。”
700值的精神力，按理说，已经没有什么情绪留存。
江缘似乎恢复平静，她看着谷多多，目光变得冰冷。
如同一台没有人类情绪的机器：“谷多多，你一直……都想杀了金破晓，对不对？”
谷多多这才再次看向江缘，嘴角噙着的笑意淡去：“你可不要乱说。”
“你安插在射日组织的眼线，不就是为了阻止我姐姐，打乱金破晓的计划吗？”
“眼线？你们射日组织拢共就那么几个人，我用得着安插眼线？”谷多多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她的语气里有不屑。
“她确实一直都很小心，没有暴露。”
“你这么聪明，都猜不到她是谁？所以你们离开射日组织，是害怕所谓的联邦眼线？”谷多多问道。
“不，姐姐一直都不喜欢什么组织，若非我的缘故，她不会做这些。”江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真是姐妹情深。”谷多多冷笑一声。
江缘话题一转:“我愿意接受你们的实验，在这之前，我要见谷耀祖。”
“从你的个人档案里看，你跟祖儿从未打过交道，你为何想要见她？”谷多多皱起眉头，眼神警惕，她不明白江缘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可以让她醒过来，我想要问她一件事。”
谷多多的眼神闪过一丝讶异，她盯着江缘，似乎在判断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你可以让她醒来？”
“是。”
医务部。
童医生头上渗出细汗，她看着眼前的数据，只觉得后背发凉。
“童医生。”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童医生连忙站起身，转头看去：“谷副首。”
“祖儿呢？”
“在里面。”童医生连忙走到控制台前，快速地输入指令，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治疗室的门缓缓推开。
谷多多来到这间封闭式的医疗室，里面放置着一个大型的治疗舱。
一个女人安静地躺在里面，眼睛不断渗出绿色的流体。
“祖儿。”谷多多走上前，声音轻了一些。
躺着的女人眼睛转过来，看向谷多多：“我好痛。”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那声音机械而又单调，像一个坏掉的复读机一样。
“哪里痛？我让童医生给你看看。”谷多多看着眼前没有任何祖儿意识的女人，还是关切的问道。
“我好痛，我好痛。”女人依旧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童医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谷多多看向童医生。
“谷副首，谷耀祖女士的大脑，出现了非常不稳定的波动，按理说，一个人的精神力出现这么夸张的波动，应该早就……崩溃了。”
童医生婉转说道。
与其说是崩溃，倒不如说是早就死了。
“她说她很痛，你有办法让她不痛吗？”
“我进行过很多种止痛治疗，却没有任何反应。”童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缘说她有办法帮祖儿，这话，你觉得可信吗？”
“这……”童医生犯难。
如果说相信江缘，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如果说不相信，她现在也拿这个情况没办法。
“试试吧。”谷多多没有为难她，直接下了决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