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金氏神神秘秘道：“大嫂子这事做的恶，可我看给秋姨娘下红花这事，未必真是大嫂做的。”
金氏现在正说到兴头上，哪怕是谢莞泠不接她的话，她也想说，这点子秘密憋在一个人心里，怪难受的。
谢莞泠挑了挑眉，金氏倒是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大嫂既然都想出把胎儿喂大母子俱亡的主意来，何必多此一举再用什么红花呢。”
“我看大伯也未必不知道这事，只是容不得大嫂罢了。”
谢莞泠听了她这般直白的话，想了一会儿才道：“到底是大伯房中的事，咱们做弟媳的怎好置喙。”
金氏觑了她一眼，嫌她不解风情，道：“我是看你大着肚子不出门，怕你闷了才跟你说这个的。你这么聪明，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前几年你没嫁进来，你是没看见。大嫂人前温柔贤淑，背地里没少打压我，如今她倒霉了，我心里挺畅快的。”
“二嫂。”谢莞泠哭笑不得，虽然金氏跟她关系不错，但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我都不怕，你慌什么。”金氏拍了拍她的手，“这府里忒无趣，我是拿你当自家妹子才说这些的。”
金氏又招手叫丫鬟拿了几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些小孩的衣服鞋子。
“这是？”
“我闲了时无聊，就做了两双小鞋子，两件小衣服，想着给你送来。”
谢莞泠摸着精致的婴儿衣服惊喜不已，“二嫂真好的手艺，这料子也选的很好，刚出生的孩子皮肤娇嫩，穿这个正合适呢。”
叫小月把东西收好，谢莞泠转向金氏，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二嫂，怎么了？”
金氏面上一热，“其实今天来，我是有事要求弟妹帮忙的。”
她平素没怎么求过人办事，有些难为情。
谢莞泠开解道：“二嫂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我家那两个丫头也大了，到了读书的年龄，家学里大多都是小子，等再过几年孩子大了总归不太好。”
“单请女夫子来，好的人家未必肯来，所以我想请弟妹问问谢氏的家学能不能再收两个学生。”
谢氏家学闻名于京城，授课的不是大儒就是名士，几乎都是出自谢氏或是受过谢氏恩情的，就连谢太傅得了闲也会去那边讲讲课。
因这层关系，其他家但凡有点门路的，也会想法子把孩子送到谢氏读书。
金氏也是为孩子打算，且办这件事也就是谢莞泠几句话的事情，平时跟金氏的关系也不错，这次还收了人家东西，谢莞泠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等会我就修书一封，叫人送去家里，嫂子回家就给两个侄女准备好上学用的东西吧。”
“哎！哎！”金氏忙不迭的应了两声，欢欢喜喜的回去准备东西了。
谢莞泠立刻叫小月拿了纸笔，写了封信叫杜鹃送回谢家，估摸着明日这事就能落定了。
杜鹃是晚上回来的，她到望舒院的时候，裴云川也回来了，正在给谢莞泠看自己取的小孩名字。
“世子在里头呢。”小月一把抓住要往房里冲的杜鹃。
杜鹃喘着粗气，定了定心神，“那我就不进去了，反正奶奶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好了，一会儿奶奶问起，姐姐替我回了便是。”
小月帮她擦着头上的汗，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这会儿知道惦记主子了？叫你回个家磨磨蹭蹭的一下午才回来。”
“姐姐不知，咱谢府前几天闹贼了，我在家里听了会闲话，这才耽误了时间。”
“闹贼？”小月表情有些诧异，好端端的怎么闹起贼来。
杜鹃：“可不是，那贼一开始偷到咱们奶奶闺阁里去了，叫巡逻的家丁撞见了，误打误撞进了老爷书房，不知偷了什么。”
“这事就别让奶奶知道了。”小月道，现在谢莞泠的肚子大了，不能多思，而且家里也没来信告知，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
醉仙楼，暖阁内。
美人怀抱琵琶坐在窗下，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弦，一张芙蓉脸与窗边垂下的牡丹相映，一时分不清是花美还是人更美。
司北曲靠在贵妃椅上，手指曲起在桌上跟着曲调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闭着眼睛神情很是享受。
侍卫进来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司北曲面上表情尽退，挥了挥手，对面的美人立刻停止演奏，福了福身退出房内。
“再加些人手，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再找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侍卫脸色一白，却不敢辩驳，只得应是。
司北曲又问：“树苑那边进展如何了？”
“郡主那边已经好几日没有消息了，王爷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咱们的消息递不进去。”
司北曲都快气笑了，这群没有用的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
侍卫看见他气的快扭曲的脸，连忙跪下请罪，“属下无能，请世子责罚。”
现在责罚有什么用？司北曲捏了捏眉心，京城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各位皇子虽然封王却没有去往封地，不知永康帝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正当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门。
“苏大人向来不爱来这种风月之地，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苏南宇自顾自的在司北曲对面落了座，没有应司北曲这话，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
“世子这是不欢迎我？”苏南宇面带笑容看着对面的人。
司北曲看他一眼，没说话。苏南宇也不恼，“我是来给世子送线索的，世子要是不欢迎，那下官就告退了。”
说罢做势要走，司北曲这才懒懒开口，“慢着，既然苏大人主动送上门，那我也不好拂了大人的好意，说说吧。”
“世子要找的画之前确实在谢太傅手里，可一年前谢家四女出嫁，那幅画就被谢太傅送给女儿做了陪嫁。”
司北曲差点捏碎手里的杯子，这谢太傅是不是老糊涂了，那样的东西就随手给女儿做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