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郡主清剿连青会,气势如虹,势如破竹。整个根据地很快被朝廷的军队冲的七零八落。一众奴隶趁着兵荒马乱纷纷出逃,齐清莲也跟在众人身后逃命。她胆子够大,逃命逃到一半,想到自己给山寨干活这么久,一分报酬都没有,现在山寨乱了,何不趁乱去搜罗一些值钱的东西呢?秉持着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的道理,她脱离逃跑队伍,一个人靠着对寨子仅有的印象,摸到了寨子的正堂。
当时的正堂,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血迹东一块西一滩。死人也是这边躺一个,那边卧一个。普通人见了,保管吓得屁滚尿流。偏偏齐清莲是个勇的,做奴隶的这段时间,她见惯了生死,现在眼睛里根本没有这些人间惨事,一心只想着搜刮一些金银好傍身。一个一个死人身上摸过去,还真给她掏到不少银钱,有碎银子有铜钱,还有一些小金器。她顺着血迹找死人,越找越深入,越深入,死人身上的东西也越值钱。她知道,应该是朝廷的军队围剿连青会,连青会的主要成员都往主屋这边躲了。
齐清莲一路摸死人,最终摸到了连青会当家的身上。连青会当家的是宋钬的表兄,叫柏庄,年纪在三十五六岁左右,是个身强力壮的铁汉,宋钬死后,他扶持宋钬的幼子宋谦上位,成为会主。宋谦年仅四岁,懂个什么?连青会没多久就完全被柏庄把持,成为隐形的当家人。宋谦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极其严重的风寒,夭折了,经过连青会众人的推举,柏庄正式担任会主一职。在柏庄的带领下,连青会除继续和朝廷对抗外,和北元小朝廷也有联系接触,在北元的刻意扶持下,这连青会普通一个火疖子,深深地长在了西安府的腹地,时不时做一场乱,让现任秦王头疼不已。
秦王在朝廷同意他对连青会大规模用兵后,长安郡主坐镇中帐,调兵遣将,历时三个月,再次将连青会重创。此时的柏庄被人当胸一剑,刺了个对穿,人半跪在屋内,一动不动。齐清莲摸上他的时候,他人还没凉。齐清莲不知道他的身份,一边摸一边自言自语:“不应该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还未摸完说完,就被柏庄一把抓住手腕子,那力道几乎将她手腕抓断。
齐清莲吓得大叫一声,反应敏捷的她倒地后一脚就蹬了出去,将柏庄踢了个倒仰。柏庄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似乎刚才那奋力一抓将他仅有的力气都耗尽了:“救,救我。求求你,救我!”
齐清莲稳稳心神,知道人还有气就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齐清莲虽然莽,但到底心肠不恶毒,见人活着,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就救了。这一救,就把自己救成了柏庄的夫人。
柏庄的妻儿在长安郡主的围剿中全部身亡,一干得力手下也全部殒命。不过北元支持仍在,他有足够的信心能重振连青会。目前最主要的就是重新收拢人马,安营扎寨,稳定下来。齐清莲对他有救命之恩,加上他也急需重新娶妻生子以巩固地位,于是他就求娶了齐清莲,看中的,是齐清莲的救命之恩和健硕的体格,救了他这个匪首,齐清莲在官府那边也是重犯之一了,二人一条船,只有齐心,船才不会翻;其次柏庄的观念是,唯有健硕的身体才能有高质量的后代,原本的妻儿身娇体弱,在围剿中根本没法儿远逃,所以才在朝廷的追击中被杀。
那为什么他急着娶妻生子呢?他的考虑是,他能取代宋钬之子,皆因宋钬之子年幼无知,他若是重振了连青会后再生下继承人,届时他不一定还活着,即便活着,也是步入中老年,那幼子继承连青会,岂不是要走宋钬之子的老路?他不能让这种隐患存在。
柏庄诚意十足,给了齐清莲百分百的体面。齐清莲呢,也知道这求娶不过是报恩,并无夫妻情谊在,索性自己也嫁不出去,不如就凑合得了,还能混个“贵妇”当当,也算光宗耀祖了。一个颇有心计,一个莽而无知,一对夫妻档就这么神奇地诞生了。
齐清莲跟着柏庄这几年在西安府内,东南西北地折腾,身手也是练出来了,能独立带一支人马出任务,加上去年她怀孕,一举得男,在柏庄的心中,地位就更加稳固了,如今正经是连青会的三当家。她听闻李军师和冯护军带队进攻平安客栈失利,立马就带着大部队前来支援。
此刻齐清莲指挥着手下撞击大门,她们带了小型的撞门车,不顾被绑在门口的俘虏,直接推着车就撞。肉体哪里抵得过这撞门车?几个靠近大门的俘虏一下子被撞的断成了两节,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出口就一命呜呼了。穿过俘虏串,撞门车撞击在客栈的门上,小小的客栈门板都没扛得过两下,就被撞的稀碎。六个先锋直接冲进客栈内想抢个头功,谁知刚踏进门槛,就被一道劲风割了喉,纷纷倒地不起,命丧黄泉了。齐清莲的斥候猫着身子几乎是匍匐前进,前去查看,回来后回禀齐清莲道:“三当家的,是弓弦,他们在门槛处留了机关,一过门槛就会触发机要,弓弦就会弹射出来。弓弦细而锋利,加上一定的角度和力道,割喉不在话下。”
齐清莲膀大腰圆,不论长相还是行事作风,都是男子的风范,她不信邪地道:“小小客栈,折了我两员大将,我倒不相信了,绝对实力的碾压,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客栈?我这么多人,光是走路,也能给它踏平了。”说完就发号施令,命令三十几人一起冲击。
三十几人,有直冲进大门的,也有上房上屋顶,准备上下夹击的。进大门的,不知道又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嗖嗖”一波密集的银光闪过,立马倒地八九个,剩下的弯腰弓背在大厅内不敢轻举妄动;上屋顶的,落地的时候个个脚下打滑,稳不住身形,跟下饺子似的,很快就从屋顶滚落七八个下来,摔的头昏眼花,严重的似乎是断了骨头,一直爬不起来。还有勉强能站的稳的,刚在屋顶上扒住,就喊了一句“屋顶有油”,刚说完,不知道哪里射来一支火箭,瞬间就将剩下的人全部点燃。借着油和风,火起的很快,人体哪里承受的住这等高温,这几人也很快从屋顶滚落,在雪地里不停地打滚。
出师未捷,连吃两波亏。齐清莲气的咬牙切齿,纵横西安府这么多年,除了在长安郡主这娘们儿手里吃了亏,还未曾在其他人手里受此等羞辱呢!她面色阴沉,控马长鸣,大手一挥对身边的副手道:“你带人,去攻后院。我倒要看看他们在这客栈里能玩出什么花样!”说完又弯腰低声吩咐道:“小心点!”
副手名叫常奎,是齐清莲的心腹大将,这人最擅弓箭,因此他的武器是一把可以连发五支箭的连弩。常奎得令后,立马点兵点将,带了十二人绕到后院。后院此刻也严阵以待,门口处摆放了一个个小小的坛子,码的整整齐齐,有三层。
常奎见此,不明所以,点了一个小兵上去查看,小兵一看就回道:“大哥,是火油。”
常奎奇道:“这是要做火弹?摆在外面,不怕我们全搬走或者点燃了扔回院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