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林七夜愣了片刻，随即叹了口气：“母亲她……之前已经和我告别了，她说要回奥林匹斯山，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也好。”凯恩点点头，并未多言。
这一点倒是和原着没什么冲突，倪克斯回归的第一件事，确实是去奥林匹斯山向诸神开战。
就是不知道，黑夜本源是否留给了林七夜。
与众人分开后，凯恩径直走向太虚仙宫偏殿的一处雅舍。
雅舍前的青石板台阶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安静地坐着。她看上去气色不错，双手托着下巴，仰着小脸呆呆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到凯恩走来，女孩儿顿时一惊，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规规矩矩地行礼：“见……见过师祖。”
“嗯。”凯恩打量着她，“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蒙……蒙师祖挂心，安安身子好多了。”女孩低着头，声音细细软软的。
“安安，你怎么又出来了？”
这时，程天武端着餐盘从回廊走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不是让你在床上歇着吗？”
面对青梅竹马，安安倒没那么多拘谨，当即皱了皱鼻子：“天天躺床上，骨头都要生锈了！”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曾是差点斩落业魔凯恩的存在。
如今她继承了周平生前的天赋，体内沉睡着积攒千年的太虚剑仙信仰。
作为周平的分身，她或许不记得前世种种，但一旦这些力量觉醒，沉睡的记忆便可能复苏，周平极有可能借此归来，届时她必将厚积薄发，直抵至高神境。
当然，在此之前，她会作为底牌被妥善雪藏。
“程天武，放下东西，过来一下。”凯恩开口道。
“哦。”程天武将餐盘递给安安，快步跟上凯恩的脚步。
“凯恩师父，何事？”
“大夏告急，我们要动身回去了。”
凯恩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和安安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们走，二是留在这里。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不过我更建议留下，眼下太虚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几位太虚剑主能指导她修炼，成长速度定然更快。
若是跟我们走，我也会亲自教导安安，但效果未必有这里好。”
程天武凝眉沉思片刻，很快做出了决定：“既然是凯恩师父的建议，我们便留下。”
“确定？”
“嗯。”
凯恩伸出手，一枚淡黄色的菩提叶缓缓落在掌心，他将叶片递给程天武：“这是我们之间的联系……当有一天这片叶子燃尽时，我希望你们已成长为一柄利剑，能助我一臂之力。”
程天武握紧那片温润的叶子，后退半步，单膝跪地：“凯恩师父放心！既已应下，待您呼唤之时，我们必成为您手中利剑，为您斩开一切阻碍！”
“很好，保重。”
“师父保重。”
凯恩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女孩的呼唤：“师祖！”
安安从雅舍里跑出来，小跑到他面前，手里紧紧攥着什么。见凯恩看来，她咬了咬唇，将东西递了过去：“请师祖收下这个！”
凯恩低头一看，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筷子，他略一感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筷子里竟藏着一道精纯无比的剑意，无尘无垢，无匹无瑕，正是周平本命修炼的红尘剑意。
“师祖，这是安安这几日摸索出的护身符……”安安急忙解释，“安安知道体内藏着一股力量，虽然还不会控制，但还是希望这个能帮到您。”
凯恩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有心了，谢谢你。今后当勤勉修炼，不可懈怠。”
“是！”
被触碰的瞬间，安安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明明见面没多久。
但就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师祖一般。
师祖给她的感觉好像父亲，强大，可靠，充满了安全感。
告别了程天武两人，凯恩便离去了。
安安目送凯恩远去，定了定心神，转头对程天武说道。
“天武，我决定了！”
“你决定啥？”
“我决定，我从今天起，我不叫安安了！”
安安眼神坚定无比，“我要叫周安安！”
“啊？”程天武表情微微一滞，“为……为什么？”
“因为，因为周安安比较好听嘛！”
安安脸颊瞬间染上两抹红霞，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而且，师祖的徒弟是太虚剑仙，剑仙叫周平……而师祖对我寄予厚望，我叫周安安……不行嘛……”
程天武嘴角抽搐，随后失笑，“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这么说，那我也得改个名，我不能叫程天武了。”
“那你要叫啥呀？”
“……”
程天武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了许久以前的诸多回忆，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开始变得愈来愈清晰。
“我便叫……龙象。”
……
凯恩抵达山脚时，林七夜、夏思萌等人已在校场等候。宽阔的校场上，暗红与金色的斗篷在猎猎山风中舒展，宛如即将展翅的鲲鹏，格外醒目。
百里胖胖枕着后脑勺，百无聊赖地用脚尖拨弄着地上的小石子，瞥见凯恩的身影顿时眼前一亮：“哎，凯恩哥来了！”
众人齐刷刷望过去，只见那个白发黑风衣的男子踏着台阶走来。
林七夜挑眉：“迟到五分钟。”
“抱歉，有点事耽搁了。”凯恩扫过众人，“人都到齐了？”
“齐了。”林七夜问，“怎么出发？骑龙？”
“人太多了，坐火车走吧。”
凯恩抬手，“虚空万藏。”
【指令收到。】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落下，校场中央突然展开一轮金色的黑洞。先是一段由虚空凝聚的铁轨缓缓浮现，紧接着，一列乌金打造的巨大火车头从黑洞中缓缓驶出，蒸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啊这……”夏思萌咂舌，“还真坐火车啊？你这车烧柴油还是烧煤的？”
“烧崩坏能。”
凯恩率先迈步，“都上车吧。”
众人上车，在看到那奢华的内饰之后，随即便都露出了当时几个外门弟子一样的表情。
凯恩在车厢里看到路无为还在车门处徘徊，便问：“路无为，不上来么？”
“……”
路无为气恼地瞪了凯恩一眼，回头望了眼巍峨的太虚山。等了片刻，仍未见那身影来送，他垂头丧气地叹口气，扭头准备上车。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剑气贯天而来，径直落在路无为身后的空地上，激起漫天尘埃。
路无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顿时惊喜。
“白衣！你来了。”
“……”
这位白衣仙子正垂着头，白皙的脸颊上泪痕未干，眼圈泛红，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与颤抖。
她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当真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