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是不可能的事情。”柊吾神情平静，认真地和无惨讲道理。
就算是你是鬼舞辻无惨，也只活了一千多年。虽然有你作死的成分在里面。
太阳也有熄灭的一天。
永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柊吾多次举例那些求长生者的悲惨下场，磕丹药已经是比较正常的了，时髦一点的是换年轻人的血液和器官，前者没用，后者有用。
看着无惨的表情，柊吾就知道，这大概是个长久工程了。
——三年后——
十岁是京都公子普遍的加冠年龄。
今天是无惨加冠的时候。
地点是在产屋敷，无惨在藤原北家住多少年，都不能摆脱他是产屋敷的血脉。
他迟早是要回去的。
替他加冠的自然是藤原柊吾。
这也向贵族势力宣布他，藤原柊吾，这一代的藤原北家主，会成为无惨政治上的庇护者和靠山。
无惨是长子，意味着他会继承产屋敷家，也就意味着产屋敷的政治立场也变成了[藤原]。
曾经得知这位命不久矣的产屋敷大公子的贵族若有所思。
家中有女待嫁的贵族仔细观察着适龄贵族男子。
参与其他贵族们窃窃私语，眼神闪烁，总归脸上带着祝福的笑容。
包括阿古也是如此。
阿古已经行过冠礼，已经有了正式名字，藤原赖通。
藤原赖通笑得牙花子都要露出来了。
这个和他抢阿兄、还各种瞧不起他的混蛋终于从他的家里滚出去了！
作为人群的焦点，无惨面色沉静，肤色雪白，头发不再如以前一般放下来而是束起，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贵气。
柊吾面带欣慰的笑容，替剪去束发戴冠，看着眼前面如冠玉的高挑少年，心中满是成就感。
这就是养成系的快乐。
正式的姓名已经被产屋敷家主取好，是月彦。
无惨却不是很开心。
行冠礼后，他就要搬回产屋敷家了，没有理由留在藤原北家了，要回到对他而言极为陌生的家里。
最开始柊吾和无惨谈这件事的时候，无惨久违地不顾身体大发脾气。
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回到所谓的家里去。
“你以后还是可以偶尔回来住的，我不介意。”柊吾苦口婆心地劝慰着。
成年了，还待在藤原北家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你是说其他人介意是吗？”无惨挑着刺，满脸不开心地说道。
比如阿古那个傻子，再比如……藤原家主。
无惨咬着唇，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旋余地后，就开始为自己讨要好处。
柊吾都一一答应了，无非要常来看他的之类的要求。
养成计划的第二阶段开始了，如果说第一个阶段是叫对你好，这个阶段叫落差感。
该让已经恃宠生娇的猫体会到有饲主的好处了。
笑着答应无惨种种条件的柊吾很是平静地想道。
忍住心中不快的情绪，无惨勉力露出笑容，与贵族们交际，注意到一道久经不散的目光注视。
无惨微微皱眉，顺着目光，转身看向了躲在一旁孩童。
孩童与他容貌有着相似之处，再加上这个地点。
大概是他的兄弟姐妹吧。
见自己被发现了的孩童，哒哒地跑到无惨面前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阿兄。”
今年六岁的孩童看着自己全然陌生的兄长，母亲提到这位兄长时总是不开心，他想和阿兄说一下。
无惨气质清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眼里并没有见到血缘亲人该有的亲切，眸光冷淡，态度冷漠地回应，尽到礼节后就不再理会孩童。
孩童被对方通身气度所威慑，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无惨无视掉小孩直接离开了。
行色匆匆四处观望的仆人见到失落的孩童后，赶忙上前抓住乱跑的小公子，低声细语道。
“二公子，夫人找你。”
小孩这才没反抗跟着仆人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
德子夫人紧张地查看一番，见没事后才松了口气，之后就开口批评道。
“你怎么能去那里，万一他对你做什么怎么办？”
德子夫人眼里流露出来是对无惨的敌意，原本能到手的家主之位也因为他而拿不到了。
至少在产屋敷月彦死前不行。
看着远方喧闹的宴会，德子夫人满怀不甘和恶意。
那个病秧子怎么不去死。
与成功擦肩而过才最是让人抓狂，平安京贵族的继承制度是长子继承家族绝大多数权利和财富，剩下的儿子去分长子指甲缝隙里露出来的一丢丢。
这让德子夫人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只能蒙兄长垂怜得到那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她的家世可比那个病秧子的母亲高多了！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机会。
德子夫人抚摸着自己心头肉的儿子，暗暗想道。
之后无惨在产屋敷家的生活就开始了，没待上三天，无惨就跑回来和柊吾诉苦。
无惨或者说产屋敷月彦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们怎么能这么不爱干净！”无惨一脸地震惊外加惊恐。
跟着柊吾生活的无惨自然也是继承其的生活习惯。
每天洗澡刷牙，牙齿雪白身上没有异味；一日三餐饭前洗手，指甲里没有任何污垢，干净粉润。
干干净净的无惨根本无法忍受有人指甲有泥垢、胡须里长虱子、身上一股子熏香和臭味交杂。
太可怕了！
无惨语气飞快地朝着桌对岸的柊吾抱怨，语气怏怏不乐。
眼里盈满了笑意的柊吾听着无惨小嘴不停地叭叭，像是看到了一只见到外界而震惊的猫咪回家分享见闻。
手里捻着块糕点，无惨还在吐槽。
“那里吃得是什么东西！难吃不说还有怪味……”
柊吾喝了口茶水，浅笑不语。
用现代知识提纯精盐，还有来自后世的烹饪知识，肯定比现在的食物好吃。
“你用惯的东西我差人送一些给你吧，还有厨子，而且你也要学习一下如何做家主，之后我要继任家主了，你我之间就不能太随意了。”柊吾放下茶水，微笑着回答道。
无惨抿了抿唇，不太开心地嗯了一声，完全没预料到之后的他们能见面的时间变得分外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