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既然都来了,那肯定不会冷眼旁观,她对黎珍说:“你先别急,我会看着办的。”
“多谢。”
黎珍对顾梨由衷感谢,同时庆幸她跟来了,要不然父王独自被扔在这里,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次进宫本就多亏了黎珍提供的暗道,顾梨也没多想,来到国主的病榻前,抓起手开始把脉。
国主的脉搏孱弱,脉络跳动不明显,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见顾梨把脉时面色不好,黎珍张口想问,被顾潜拦住了:“不要打扰她。”
黎珍犹豫着点头,她实在担心。
夜已深,王妃已经来过一次,外头的守卫又增添了好些,可没人知道大殿内正在进行一场急救。
顾梨把完脉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黎珍和顾潜出去。
“你们到门口守着,我要急救,期间不能被打断。”
黎珍慌忙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父王……”
“是,国主身中剧毒,且毒素进了脏腑,你再多磨蹭,他就多受苦。”
顾梨这么说就是想让黎珍赶紧去守住门口,没想到黎珍一听,竟扑通一声在顾梨面前跪下。
“顾梨,我知道你医术高明,求你一定要救我父王,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顾梨无奈叹气,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点没听进去啊,我既然说了要救,那就不会让他死。”
其实顾梨很清楚黎珍如今的处境,她的承诺,顾梨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一个没有权势的公主,承诺再多也只是空中楼阁。
顾梨给了顾潜一个眼神,他立马过来把人拉走,两人守着门口。
之后顾梨放下殿内的帘子,才掏出仪器开始给国主续命。
国主这副样子,不仅仅是中毒,还严重的营养不良,一看就是个被架空的国主,被丢弃在这里等死。
顾梨把营养液挂在一旁的钩子上,抓起国主的一只手,将营养液一点点输进去。
细密的针尖扎透手背上的皮肤,国主竟然醒了过来,迷糊间看清楚是一个女子,他盯着顾梨一直看。
顾梨弄完后一抬头就看见人醒了过来,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是大夫。”
顾梨简短说了几个字,就顾自忙去了。
她找来小杯盏,取了些国主的血放在一旁,转头看国主还在盯着她看,顾梨无奈开口:“要分析你中了什么毒,只能先取你的血。”
国主眨眨眼,没说什么。
随后顾梨查看眼睑,又是舌苔,确定了是慢性毒素,这个结果很不好,慢性毒素不是一朝一夕进入肺腑的,长时间一点点的给国主下毒,才会有现在的这个效果。
顾梨眉头一皱,床榻上的人说话了:“无需费神了。”
“为什么?你知道是黎珍让我来救你的吗?”顾梨问。
国主微微点头:“那孩子……有心,但不必了。”
“我答应了她要救你。”顾梨也轴,她答应了黎珍,可不会管眼前这人的意愿。
空气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国主缓缓开口:“你是……东夏人?”
顾梨一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国主竟然一直用东夏语在同她说话。
“我是东夏人,没想到国主的东夏语说的这么好。”
嘴上聊天,手里动作却没有停下,顾梨从国主的血液里分析出来了大致的毒素,便有了配制解药的头绪。
为了不让国主再说出放弃的话,顾梨转头掏出了一包麻沸散。
“抱歉了国主陛下,您还是先睡一会儿吧。”
说完,顾梨把麻沸散在国主的口鼻处按压了几下,然后抬起手。
国主身体虚弱,不过片刻就昏睡了过去。
门口处,黎珍远远的能听见顾梨说话的声音,便知道父王醒了,可过了一会儿里头安静了,她有些着急想要过去掀开帘子。
而顾梨在里头听见脚步声,呵止了黎珍:“别进来。”
黎珍:“我方才听你在说话,是我父王醒了吗?”
“是醒了一会儿,现在已经睡着了。”
顾梨可不想黎珍这时候进来,旁边还挂着的输液的器具,她又要费心编故事。
帘子外面,黎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我知道我该打扰你,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父王身中的毒,可有头绪了?”
原以为得不到答案,没想到她刚问完,顾梨就说话了:“有了。”
“真的?”
黎珍又惊又喜,声音没忍住大了些,让外头的守卫听见了。
殿外很快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黎珍顿感不妙。
“糟了,都怪我。”
顾梨皱眉:“去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黎珍立马转头去门口,顾潜从小缝里往外看,果然有两个守卫朝这边过来了。
守卫到了门口,先是附耳在听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听见里头有什么声音,便和旁边的人说:“你是不是听错了?里头没声音啊。”
另一个说:“不会吧,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
“嗨,说不定是里面哪位又在发梦了,嚷着让人伺候呢。”
这话一出,门口两个守卫相视一笑,极尽嘲讽。
门内黎珍紧握双拳,恨不得狠狠责罚那两个守卫。
顾潜看了她一眼,小声安抚:“快别气了,小心些不能再被发现了。”
“我知道。”
黎珍满眼都是不甘,曾经勤政爱民的父王落得这副天地,她堂堂公主竟像这般偷偷摸摸,外头那些逆贼倒是睡得安稳,一想到这里,她就恨。
“我说公主,你父王该不会是被人架空夺权了吧?”顾潜像是看不清形势似的,偏要往人伤口上戳。
黎珍垂头不语,顾潜还自顾自说了起来:“我说你怎么回自己家跟做贼似的呢,看来是这样没错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当初在南疆的时候,也经历过一场王室内乱,这些都是小场面。”
黎珍有些惊讶:“什么?你们介入了南疆的内乱?”
“没有,只是阿梨那时候碰巧被卷了进去,就顺道帮了个忙。”
关于南疆的事,黎珍听说过,那时新域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曾向国主进言,若新域能趁机拿下南疆,就不会被东夏辖制了。
当时的新域已经平静了许多年,国主自然不肯。
后来没多久就听说南疆的局势稳定了下来,有新的南疆王上任了。
没想到这一切都有顾梨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