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张了张嘴,想反驳。
想说那韩子霖救人也未必安了什么好心。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岳灵珊说得没错。
无论如何,韩子霖确实救了他们的命。
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股强烈的羞愧感涌上心头,让他脸颊发烫。
但这羞愧仅仅持续了一瞬。
就被这汹涌的愤怒和嫉妒所淹没!
都是因为那个韩子霖!
若不是他,小师妹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怎么会对自己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他对韩子霖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岳不群威严的声音响起了,带着明显的不悦:“冲儿!珊儿说得在理!”
“我华山派乃名门正派。”
“岂能做那忘恩负义,背后诋毁恩人之事?!”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你这般言行,实在有失体统。”
“更损我华山派颜面!”
岳不群心里门儿清,他正想着怎么把韩子霖这尊大佛请回来当女婿呢。
哪能让自己这不成器的大徒弟坏了事?!
这未来女婿,自己关起门来怎么说都行。
但对外,那绝对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至少面子上要维护住!
他继续斥责道:“韩公子武功高强,侠义心肠,乃是年轻一辈的楷模!”
“你当虚心学习才是,怎可心生妒忌,口出恶言?!”
“还不快反省!”
令狐冲听着师父这明显偏袒。
甚至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训斥。
心就像被针扎一样,一阵阵抽痛。
他感觉胸口堵得厉害,要窒息一般。
师父......师父竟然也帮着那个韩子霖说话!
就因为他名声大,武功高吗?!
愤怒、嫉妒、委屈、心痛......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受不了。
宁中则见气氛僵持,大徒弟脸色惨白,终究是心软了。
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师兄,冲儿也是一时失言,他知道错了。”
她又转向令狐冲,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
“冲儿,你师父说得对,就事论事,背后议论恩人确是不该。”
“你服个软,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
“莫要气你师父了。”
令狐冲看着师娘。
又看了看面色不愉的师父和依旧气鼓鼓的小师妹。
他知道自己再争辩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他死死咬着牙,强压下心头的翻江倒海。
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师父,师娘,弟子......知错了。”
说完,他猛地弯腰捡起酒葫芦,不再看任何人。
转身走到角落,抱起酒坛就“咕咚咕咚”猛灌起来。
心中万般苦涩,也只能借酒消愁。
而站在一旁的林平之。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到师姐为了韩子霖呵斥大师兄。
看到师父师娘对韩子霖的推崇备至。
心中的羡慕嫉妒恨丝毫不亚于令狐冲。
凭什么?!
那个韩子霖凭什么就能如此轻易地得到师姐的青睐和师父的看重?!
他紧握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就在这时,岳灵珊眼珠一转,主动请缨:“爹,娘!”
“既然要感谢韩公子,不如让女儿去吧!”
“我亲自把礼物送过去,也能当面表达我们华山派的谢意,显得更有诚意!”
她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期待地看着父母。
岳不群正有此意,觉得让女儿去接触一下正好,捋须点头:“嗯,珊儿你去倒也合适......”
他话音未落,林平之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师父,师娘,弟子愿陪同师姐一同前往。”
“韩公子对师姐,师父师娘有救命之恩。”
“也就是对我华山派有恩,弟子也想当面表示感谢。”
“而且师姐一人前去,恐有不便,弟子跟随,也好有个照应。”
他话说得漂亮,理由充分。
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岳灵珊。
岳不群和宁中则对视一眼,觉得林平之说得也有道理。
便点头答应了:“也好,平之你做事稳重,就陪你师姐走一趟吧。”
“切记,礼数要周到,不可怠慢了韩公子。”
“是!弟子(女儿)遵命!”
岳灵珊欢天喜地。
林平之表面平静,内心却暗潮汹涌,两人一同领命而去。
角落里,看着小师妹和林平之并肩离去的背影。
令狐冲只觉得那画面无比刺眼。
他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心中怒吼:“韩子霖!林平之!”
“好,好得很!”
一个仗着名声和武功招蜂引蝶。
一个仗着小白脸的模样在小师妹面前献殷勤!
他仰起头,将坛中烈酒疯狂地往嘴里灌。
可那酒入愁肠,化作的却全是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这衡阳城,因为韩子霖的到来。
让他觉得无比憋闷和难受。
嵩山派费彬得知消息,眼神锐利如鹰隼。
“韩子霖?他来搅什么浑水?”
他第一反应是警惕和不悦。
刘正风金盆洗手是掌门谋划五岳并派的重要一环。
绝不容许任何变数出现。
“派人盯紧他!”
“但切记,不可轻易招惹!”
“此子背景强大,武功深不可测,多少强者都栽在他的手上。”
“这样的人暂时不宜为敌。”
他决定以静制动,先观察韩子霖的意图。
恒山派定逸师太皱紧了眉头。
她对韩子霖这种风流公子哥天然没什么好感。
在她们几个师太的眼中。
这样的登徒子和那些采花贼也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韩子霖肯负责任罢了。
“阿弥陀佛。”
“这位韩施主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仪琳,吩咐下去,让弟子们谨言慎行。”
“莫要与那韩子霖过多接触,免得招惹是非。”
她主要是怕门下年轻弟子被带坏。
我恒山派全都是女弟子。
都是少女般的年纪,最是青春萌动的时候。
这要是让韩子霖接触一下,那不得把她的恒山派给掏个空。
想想都后怕。
衡山派莫大先生依旧是一副愁苦模样,拉着他的胡琴,声音幽幽。
“唉,刘师弟今天这个这洗手宴,怕是难喽。”
他看似不关心,实则心里明镜似的。
今天除了五岳剑派之外,会有其他的人也在这儿。
这会让本就复杂的局势更加难以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