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不大的小行星上。
夏历坐在小行星表面远望着一颗肉眼几乎不可视的小蓝点。
此时此刻的地球正在发生着什么？
他的背后此时有着一团黑雾纷飞，时不时的还会通过他的口鼻钻入体内。
那是休里的纳米机群，休里可以做到精准控制每一个纳米机器，从而实现对他的义体进行修复乃至升级。
“你的散热喷射装置修好了，输出孔和束能通道坏了一大半，不过问题不大，我顺便给你做了一些升级，你现在可以进行瞬时三档加速了。”
休里站在很远的地方对夏历说话，在这缺乏共振介质，无法传声的太空之中，那些纳米机器直接形成了一条传声通道，夏历甚至可以看到纳米机群模拟声波震动的现象。
休里此刻正在一心二用，一边制造量子机组，一边给夏历做义体检修，把当前条件下允许升级的部件全都给夏历小小的升级了一下。
只是那个感觉着实说不上太好，纳米机群沿着血管在全身游走，在体腔内聚散的感觉让夏历很痒。
“你这技术我能学吗？”
夏历抬起自己的义体右臂，这支义体是休里的备用义体，内部也含有一支纳米机群，只不过目前只能在完成一些简单的预设动作。
比如聚集为盾或其他形状，亦或是派出去做简单的监听工作。
“广义来说任何人都可以学，在科学的角度上，同类个体不可能拥有区别于种群的独特能力，只要你肯去学去练习，这是一项需要长期培养天芯契合度以及神经共感的技术，你真想学可以先试着操作义体内的纳米机群进行雕刻，然后是基本制造。”
“听起来有点麻烦……”
“是很麻烦，感觉很难被量化，是一段极其复杂的多重生物加密信息，我那精准的制造感就算被天芯提取复制给你，也会被你的天芯解读后输入大脑产生各种错误。”
“越是精密的操作，试图将经验数据复制给其他人，出错的概率也就越高，毕竟产生这段操作感的生物脑不同，钥匙可以复制，但没有完全一样的锁，除非完形克隆。”
“那么你要尝试舍弃自己的身体，将意识上传进我的克隆体吗？那样一来你就能掌握我的技术了。”
休里很有诚意的提出了想要快速掌握他这种能力的捷径，那就是直接成为他。
夏历听后就很无语。
还能这么玩？
“这有些……怪异！”
这会失去自我认同感的，哪怕意识还是自己。
“看人，有些人会购买他人的基因克隆，将其变为自己的分身，再复制对方的能力经验，只不过这种行为是被天道计算机禁止的。”
“恐怖。”
夏历现在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这种技术要是大范围流通，可能导致存在主义危机，“自我”这个概念会被进一步的削减，连带着责任、道德、善良等等都被摒弃。
“有很多人认为科学的进步是建立在践踏伦理道德之上的，这一点我倒是认同，但人类目前最高的成就，天道计算机则是恪守着伦理与道德，相反阿斯塔特就缺乏这一点，因此他们进步更迅猛，也更无道无德。”
“我很想直接克隆你，创造一支地球自己的机装部队出来，但出于天道议员的伦理底线，我只能参考你作为蓝本。”
天道计算机会在保证科学进步的同时尽可能的阻止技术危机出现。
聊及此处，休里忽然转头看向了站在夏历身边的柯晓。
“关于这点，你身边的这位女士知道的应该比我清楚。”
休里说完后陷入了沉默，开始专心的制造量子机组。
夏历则是看向了柯晓，因为休里的反应给夏历一种休里之前就认识柯晓的感觉。
“你知道我以前当过记者吧？我记者生涯爆出的最初也是最后的大新闻，就是和人训黑市有关的。”
“人训黑市？”
夏历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无法被现有技术正规复制的意感经验，就会把底层人拿来当耗材，就像是用程序训练AI一样，训练完成之后就成为了装载着能力的肉罐头，肉罐头可以被多次克隆，被不同的买家夺取意感经验。”
“而肉罐头的下场基本都是被买家夺取经验后遭舍弃，我调查并曝光了人训黑市的产业链，让源头企业被调查解散，只不过也因为得罪了人，在企业联合再也待不下去了。”
柯晓在此时讲起了她自以为不起眼的往事，但那是就连休里这个天道议员都记忆深刻的新闻。
针对那件事，在柯晓看不到的角落……
是许多位天道议员看到柯晓的播报之后，在背地里推波助澜剿灭了源头的恶。
“我个人是很欣赏记者这个职业的，我们天道议员都有自己的事，或许有权管束但无力监督，站的高了，接受信息的广度反而被限制了，有人发声我们才能听到，因此得以谏言。”
休里是认识柯晓的，所以才会称柯晓为记录者。
柯晓有出于内心的正义感，才会来到民主政府后继续当一个隐秘的记录者，才会在某天潜伏进黑矿坑准备再次曝光黑暗。
其中有人因此而受益，出现在她的身边成为了新的天道议员。
而这次之所以会来火星，说上来起因也是柯晓，否则夏历暂时是不打算来的。
夏历在此刻感觉到了某种“引力”的存在。
原来……
自己是受她的善引力所捕获的小行星，在一个没那么黑暗的星系固定轨道，再逐渐增大质量，而后在某一天忽然的聚变成为恒星，再反过来照亮这片他栖身的星系。
夏历似乎明白了何为命运的引力。
“组装完成，走吧，希望那处实验基地里能有所收获。”
休里完成量子机组的组装后迫不及待的就想回去再探之前那颗小行星。
“走吧，看看阿斯塔特到底藏了什么。”
夏历趋向于认为那些机骸是守护者，而非带不走留下来当陷阱的弃子。
“我已经准备好记录了，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潜入人训黑市的时候。”
柯晓更是跃跃欲试，对即将被曝光的秘密实验基地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