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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纪阮穿着大红的衬衫。
脸上的神色冰冷如同雕塑，一步步走向隔壁那间办公室。
此刻，林牧和罗非正在里面跟指挥官聊事情。
“吱呀。”
古旧的木门被推开。
就看见林牧和罗非已经被绑在了椅子上。
办公桌后面坐着衣冠楚楚的指挥官大人。
“你终于来了。”
“纪阮，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噗嗤。”
纪阮把玩着手里泛着金光的短刀，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指使我。”
“神，决定不了我的命。”
“不，任何人都决定不了我的命，包括他。”
“也包括你。”
“簌——”
他冷笑声落下。
刀刃从指尖飞出，落在行夜面前的桌子上，只差一寸，就会刺入他的心脏。
行夜脸色微怔。
这是在向神明示威？
他浅笑着摇了摇头。
“纪阮，你还是不明白。”
“天道孕育神明，神爱世人，不能只爱一人。”
“我今日无法干涉万千世界的运行，但我死也不会让你杀了天衍神尊，没了他，整个世界都会覆灭，回归混沌。”
“纪阮，你忍心看着因为你们的小情小爱，覆灭这天下？”
行夜皱起眉。
可话音未落，桌子上的短刀被少年拔起。
“噗呲。”
一刀刺入了他的胸膛间。
神明不能干涉世界运行是天道下的禁制。
他来不及反抗，短刀寸寸刺入血肉间。
纪阮冷眸睨着他胸口溢出的血，拔出短刀，一寸寸将刀刃上鲜红的血液抵在他的肩膀上，反复擦拭干净。
“世界崩塌？”
“神明？”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又不是神。”
行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缕神元缓缓被抽出召回。
“纪阮，你不要后悔......”
男人不甘的声音渐渐飘远。
一旁的林牧和罗非看着触目惊心的一幕。
“纪阮。快放了我们。”
“这个指挥官就是神经病，放了我们，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分治这个基地。”
纪阮擦干净了刀刃上的血迹。
转头朝他们步步走去。
就在这时。
门被打开。
“主人，你不要冲动啊呜呜呜呜！”
“你会被天道惩罚的！主人，你受不住那天雷的，主人快停手啊，喳喳求你了！”
半米高的小孩通体白发，头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主神大人已经撑着身子去实验室了，主人，你再等等。”
猫系少年的声音是喳喳的。
纪阮微微扫过它。
听到最后一句，再也没犹豫。
“噗呲——”
刀刃刺破了林牧和罗非的心脏，一圈圈绞着转了好几圈。
“你们该死。”
“要恨就恨天道吧。”
......
“砰。”
整个世界如同断壁残垣，开始渐渐坍塌。
纪阮站在光圈中央。
“轰隆——”
头顶忽然闪过几道明雷。
摇摇晃晃走到实验室门口的男人猛地回过头，就看见被闪电形成的链子将红衣少年拉扯到了半空中。
无数刺啦的电流顺着锁链涌入少年体内。
撕扯着他的身体。
“阿阮！”
“主人！”
纪阮在空中笑着看向头顶滚滚的天雷。
恍惚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他奄奄一息回过神，身体内的痛楚淡了些。
看见那张悲痛欲绝满是湿泪的脸。
他粲然笑了。
血迹顺着唇角滑落。
“怎么样？”
“这次没让你在自作主张......”
“噗——”
“轰！”
凶猛的雷落下，明亮刺眼的雷光包裹着纪阮瘦弱的身躯。
像无数根针刺入五脏六腑。
“阿阮！”
“明明只差一点！”
纪阮听着身后的嘶吼声，血迹沾满了他的下巴。
他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散了。
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之前你也是这么痛么？”
“我......”
无数回忆涌来。
纪阮强忍着痛苦，语气磕绊，
“我曾经说过什么，你忘了。”
“你要我踩着你的命再次孤独绝望地活在这个世上。”
“你可真残忍。”
“天衍，我还给你。”
......
“轰隆！”
孕育着天道愤怒的雷再次劈下来。
纪阮安然闭上了眼。
是的。
他说过，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好。
欺瞒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他不喜欢。
泪水打湿了脸庞。
天衍拼尽全力冲破了禁制，嘴角鲜血溢出。
他飞身上前。
可天道速度太快，那道闪电雷火从眼前硬生生劈在了纪阮身上。
“轰——”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只有少年每根筋骨碎裂，被烈焰灼烧的声音。
“不！”
“阿阮！”
男人悲痛地飞扑上前。
下一秒，遭受反噬，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
天衍醒来时，看着完全崩塌的世界，自己身处在混沌中央。
猫系少年一点点拾取着火星燃烧着的魂元。
“呜呜呜。”
“主人别怕，喳喳可以救你的。”
“喳喳可以保护主人的。”
随后一道金光从少年体内迸发，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最终消散，浑身的力量仿佛化成了一缕缕丝线穿过那消散残缺的魂元。
主人。
喳喳说过，会用命守护你。
你看到了吗？
喳喳长大了，再也不是让你操心的小宠物了。
......
几百年后。
天衍坐在鬼蜮莲池边。
“阿阮，对不起，快点醒来好不好？”
他靠在那棵树下。
看着树枝上挂着的碎片，抬手又灌了几口酒。
后来神界频频叫人来请他出山。
可男人将所有人都打退。
独自留在了鬼蜮，等待自己的爱人归来。
某日。
男人又喝的酩酊大醉。
身上蓦然多了条清风制成的毯子。
天衍从梦中惊醒。
“阿阮！”
却看见清秀懵懂的猫耳少年站在树下，一脸疑惑。
“你是何人？”
“竟敢擅闯我魔神大人的府邸？”
少年蹙眉戒备。
一如初见。
天衍笑着看向他。
“我啊，是你天生命定的另一半。”
“休得胡言！”
“唔。”
少年伸手斥责。
下一秒手腕被拉，他栽进男人怀中。
以吻封缄。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