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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火之蛾,第五科学部。

擦去刀刃上的血液后,梅看向不远处躺着的灰发少年,眼神平静,随手将刀丢在了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从门口走了出去。

“……”

“啧,怎么这么不小心?”

维尔薇皱着眉,看着眼前失去了一条手臂的男人,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半个第五科学部的人都染上了崩坏病,可真有你们的。”

“……唉,确实是有些鲁莽,那片区域原本不应该深入下去的,但法尔一意孤行,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我们还是没有抛下他。”司帕西苦笑着说道,瞥了眼边上躺着的少年,摇了摇头,“我的崩坏能适应性比较高,在回来后崩坏能侵蚀也只是蔓延到了手臂而已,但法尔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嗯,他的遗体会被你利用,以此来制作崩坏病血清。”

“……他是自愿的。”

“我知道。”

“……”

“算上这次,你们第五科学部已经收集到一千具左右崩坏病人的遗体了吧?你那支没有公布制作方法的血清……又打算给谁用呢?”维尔薇的看向那位灰发少年,眼神不言而喻。

“他是法尔最得意的弟子,法尔临终前,将他托付给我,我没有选择。”司帕西叹了口气,说道。

“真的只有这个原因吗?我是说……你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他和凯文的关系?”

“……”

“好吧,这个选择很正确,我承认,这小帅哥确实是一位优秀的医生。”维尔薇耸耸肩,“他感染的程度可比你严重多了,但好在他的抗性也挺高的,还能撑一段时间。”

“我和梅对崩坏病没什么办法,只能靠你了,所以……一只手臂的大叔,加油吧,祝你能尽快研究出血清。”

“借你吉言。”司帕西缓缓点头,目送着维尔薇远去。

他的视线又落回到了苏的身上。

……

无边的黑暗吞噬着眼前的所有光芒,直到一切归于终寂。

诡异的纹路逐渐蔓延至每一寸皮肤,紫色的的病症如同凶猛的恶狼,侵蚀着身体的一切细胞,仿佛要将灵魂从其主人的身体上剥离……意识正一点点分崩离析。

痛苦占据了全部知觉,没有止境,生命即将在这场病症中结束。

但突然间,一束光划破了黑暗。

就像流星划过夜空,温暖而又柔和的光出现在视野中。

“我……?”

苏慢慢睁开眼睛,意识回归的那一瞬间,他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在他昏迷前,双手已经染上那种无法拯救的病症,紫色的能量疯狂吞噬着一切,甚至要将他整具身体吞入紫色的深渊。

但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从未出现,那只是一场没有源头的梦境。

是梦吗?

并不是。

鼻尖弥漫的消毒水气息很快将苏的视线拉了回来。

自己的身边坐着一位男人,是很熟悉的面孔,不久之前,他们一起出去执行过任务。

但也就是那次任务,导致半个团队的人都染上了崩坏病。

“醒了?”

司帕西的手中端着酒壶,微微笑着,饶有兴致的看着苏现在的反应,眸子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消失不见。

“司帕西博士,我不是感染了崩坏病……为什么?难道……!”

“苏医生,看上去你恢复的不错。”司帕西打断道,“你猜的没错,治疗崩坏病的药物……我已经研发出来了,就在刚刚,你命悬一线之际。”

“……那其他感染崩坏病的人呢?他们也使用了药物吗?”

“很抱歉,并没有,这种药物的太过于昂贵,因此,苏医生,你是幸运的。”司帕西说道。

“昂贵?病人的生命,怎么能用金钱衡量?”

“……”

司帕西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长长叹了口气,随后将一小瓶容器摆在了桌子上。

“我们是一类人,苏医生,所以,我很赞许你的观点,但……让我来告诉你药物的制作方法吧。”

“每个感染崩坏病人的遗体里,都会残留着他们对这种病症的血清,只要将他们收集起来,积少成多,就能融合成一支完整的血清,从而达到救治崩坏病的目的。”

“嗯……这个数字也许有些庞大,实话和你说吧,一千具左右崩坏病人的遗体,才能制作出一支这样的血清。”

“而某个千分之一,是一位对你极其重要的人……”

司帕西耸了耸肩,又喝了一杯酒,身上散发着的酒味甚至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法尔前辈……!”

“可以不用这么大声,逝者无法挽回,我们能做的只有缅怀。”司帕西轻声说道,“九泉之下,要是他知道你康复了,也会安心的吧。”

“……”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没有魔法,有的只是无数被崩坏夺走性命的人,以及踏着尸山血海前进的医生。”

“苏,现在,你的血液里,流淌着那一千个人的抗体,他们临死前的所有愿景都背负在了你的身上。”

司帕西对苏的称呼第一次发生变化。

“作为一个医生,苏,在崩坏肆虐的如今,你不应该于此沉闷悲痛,而是应该继续和崩坏战斗,以此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如果你注定要走过地狱,那就坚持走下去。永远,永远,永远不要放弃。”

“成功不是终点,失败也并非终结,勇气与热情才是永恒……这就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

“……”

苏紧咬着牙关,手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的坐起来。

即使他的关节已经因为严重用力而扭曲发白,但自己就像没有知觉一样。

“……”

“……”

“司帕西博士……”

“你需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我陪着你。”司帕西温和的笑着,举起一杯酒,递到对方面前,“要来一杯吗?也许能够让你冷静的更快。”

“……不了。”

“嗯,那就好。”

男人将酒杯放下,原本微笑的表情逐渐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再次伸出那独臂。

“苏,现在,你的申请通过了。”

“欢迎加入……逐火之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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