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能带走脸上的温热，却难压心底的躁动。
戚轻抬起头，镜子前的女孩鬓角与刘海都被水沾湿，杂乱地贴在脸上，睫毛挂着几滴晶莹。
只是那缕燥热再起，又为脸颊熏上了绯红。
她轻轻偏过头，看着脖子上不太识相的颜色，抿上了嘴。
天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温热的吐息仿佛还在围绕着她的脖子嬉闹，湿热的触感直冲大脑，暧昧的痕迹刻在心上。
她是学生，多少需要遮掩一些表象上的东西。
可她脑中有着与现实不符的时间经历，梦幻经过折算，添在那真实上面，她也算个长大的女人。
心底的痕迹可遮不住，面对那个人，用不着对方粗暴剥开，自己便会坦然相对。
戚轻又打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
简单擦过脸，拍一拍，走了出去。
见庄霖若无其事煮着面条，戚轻瘪了瘪嘴。
但还是叹口气。
罢了，一个创可贴的事。
只是不知道多久能消退，
当然指的是身体上的，心底的怕是钢丝球都磨不掉了。
看样子哪怕是调戏也得收着点，不然毕业前创可贴怕是得成为自己的代名词。
戚轻见庄霖手中没有危险物品，离着灶台也还算有些距离，便快步接近，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很是用力。
“嘶——你这得留个巴掌印。”
“诶唷，庄师傅种草莓一把好手啊，土地位置选的实在是妙，我这一介武夫，自然是不太讲究得来风水，巴掌就不太识相，这巴掌印位置选的还是太收敛了些，
要不跟庄师傅选个一样的地方……不，有些危险，那就再往上一些，”戚轻伸手轻轻拍几下庄霖的脸，“我看这地界就不错，盖个巴掌印实在是妙。”
庄霖尴尬笑笑，“您位置选的肯定是好的，好的，没必要改位置，心情好就多拍几下，不打紧。”
说罢，还转过身子，背朝戚轻，微微撅起。
“噗……”
戚轻终究还是憋不住笑了，庄霖见她笑了，就跟着笑。
然后戚轻就不笑了，庄霖脸上挨了一巴掌。
说是一巴掌，更像轻轻抚过，拇指恰好抹过庄霖的唇瓣。
庄霖眉眼含笑，伸手摸摸戚轻的脖子，满是温柔。
另一只手牵起拍自己的那只手，将自己拇指与戚轻那手的拇指贴合。
拇指颇为用力，对面恰好也使了些力气，拇指与拇指贴合得紧密，不似有缝隙。
……
餐桌上，庄霖问戚轻：
“你短裤哪儿来的？”
虽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她带来的，可庄霖还是会问，若什么东西都靠猜，那什么情侣夫妻都得散。
聋哑人夫妻都要打手语的。
交流是人际关系的基础，交流越来越少，便是一段关系结束的征兆。
庄霖和戚轻没有这种问题，他们总谈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并且乐此不疲。
庄霖想起自己那到死都恩爱异常的爷爷奶奶，他们似乎一生都在彼此调侃。
戚轻把自己已经空掉的碗往前放一放，便起身往客厅走去，庄霖顺手便拿起进了厨房，空碗放在水池里，拿起提前捞出来的面，浇上西红柿鸡蛋臊子，又端回了桌上。
刚好戚轻回来，抱着自己的包，庄霖这才发现这包比起平时似乎饱满很多。
戚轻把包放在椅子上，拉开拉链。
“我早就准备把你这里发展成我的第二根据地了，这是我的牙刷牙杯，毛巾浴巾，睡衣，还有内……”
一点白色的布料露头，然后便被戚轻秒掉了。
若无其事拉上拉链，然后扔回了客厅沙发上。
椅子上坐下，端起碗，吸面，权当自己食不言。
庄霖暗中点头，不错，白色。
“等会，这么说你早上就已经打算好今晚住我这里了？”
戚轻点点头，顺带把汤吞了下去。
热汤流过喉咙，带来一股舒适感。
“那你这么确信干妈会同意你住下？”
“那倒没有，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次发展革命根据地的机会罢了。”
空碗放在桌上，戚轻长舒一口气。
开着空调吃热面，简直能同开着空调盖被子睡觉一个档次。
戚轻还喜欢泡澡出来一口气喝一瓶牛奶。
戚轻觉得自己这超越母亲的海拔正是自己钟意牛奶的结果。
这也是17岁的戚轻能够比自家母亲更有女人味的秘密。
庄霖其实很清楚，虽然天海一中的校服比起其他学校的版型要好得很多，并非那种难看的肥大运动服，但多少还是能起到遮掩女生发育期变化的作用的。
毕竟他其实还是很清楚戚轻衣服底下是什么模样的，他脑中甚至还有和更加成熟的戚轻哼哼哈嘿的记忆。
同样戚轻对于庄霖的身体也是了解的很，毕竟在梦里，庄霖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她可是借机仔细研究过的，比起庄霖去翻找记忆，她这种亲自拿眼睛记住的可深刻多了，
毕竟是高三，两人吃过饭收拾完，还特意坐在一起学习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九点半，两人才稍微放松一会儿，看了看电视。
然后便分别去洗澡，戚轻有些遗憾，已经没法穿墙了。
而且自己现在姑且还没毕业，还是别乱来比较好。
“那就晚安咯。”
“晚安。”
十一点，两人便睡下了。
理所当然的没有睡在一起，梁警官明确指出过戚轻这次去庄霖家住不能睡一起。
虽然戚轻不听也无妨，毕竟梁警官不知道。
可她还是去了别的房间睡。
自家母亲相信自己，自己也不能辜负信任啊。
……
翌日，两人睡得很好，起得也很早。
戚轻这次没法给庄霖带蛋饼了，两人便直接在家边上买了小笼包边走边吃。
庄霖拎着袋子，戚轻从袋子里摸出个包子，一整个塞嘴里。
嚼嚼，停下，伸手，指向前方，然后继续，嚼嚼。
两腮上下鼓动，让本来凌厉的戚轻有些可爱，庄霖不舍地先移开视线，看向戚轻指的方向。
却见前方只有十步左右，有一个男生。
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瘦瘦的，锅盖头，黑框眼镜里嵌着厚厚的镜片，走路上下起伏很大，显得有些不稳重。
“姬佳玉？”
男生回过头来，由于转头的方向，先是瞥见戚轻那高挑的身姿，她眼神瞥向一边，一张侧脸十分清冷，实则是盯着小笼包的袋子看。
他浑浊的眼睛微妙地有些光亮——
然后便熄灭了。
戚轻搂住了庄霖的胳膊，然后往袋子里伸手掏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