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便利店里再没有其他活人，只有刚刚男人出来的储物室里有一只虚弱的女丧尸，戚轻依旧是抄起钢管果断朝着她的脑袋抡去，确认没有动静以后才观察起女丧尸的情况。
和之前的男人和丧尸一样，穿着薄羽绒服，款式很像，戚轻觉得收银台处的丧尸、那个男人、以及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一伙的，羽绒服很可能是在同一家店里翻找出来的。
不过女人明显是刚变成丧尸不久，身体还没怎么腐烂。
手上戴着戒指，戚轻有印象，收银台那具丧尸也有。
戚轻见她穿着并不整齐，地上还有一些污渍，还有附近那一股臭味，不禁皱起了眉头。
难道是那个男人杀人夺妻？
目光扫过女丧尸腰间，却见有一个空的匕首刀鞘，戚轻将其取下，拿出从那个男人手里拿到的匕首尝试，严丝合缝。
她顿时有些搞不懂了。
罢了，她本来就惊魂未定，想不通也很正常，这不重要。
戚轻环顾四周，依旧是找到了几箱方便面和矿泉水，便着手往车上搬运，拿各种日用品塞满车子后，戚轻开车离开了这里，一路小心翼翼，终于是回到了公寓楼下。
她一点一点的把物资往楼上运输，终于到门前，打开门，庄霖先冲了上来，戚轻下意识地要去摸刀，但看见是庄霖，便泄下了劲，任由庄霖抱着自己。
她贪恋着庄霖的气息与温暖，没有注意到庄霖身体的温度想比出门前有所下降，也没有余裕注意到庄霖身上的抓痕与磕碰痕迹。
戚轻一直压抑着自己，此刻终于得以释放，她直接哭了出来，撕心裂肺。
在这个世界，她本是一个天真烂漫甚至有些软弱的女孩，可今天却以那样残暴的手段亲手杀了人。
拿着刀子反复捅进一个男人的脖子，任由鲜血溅满全身，蒙蔽眼睛。
当时来自心底的恐惧和慌张盖过了“戚轻”的意识，几乎陷入窒息的境地。
正是心中深处的庄霖把她从恐慌的深渊中捞出来，她才得以坚强下来，一直回到家。
庄霖就是她的港湾，她的支柱，只要待在庄霖的怀里，她便能卸下一切防备与坚强，变回那个爱撒娇的女孩。
现在的她，更多是戚轻，而不是梦外的“戚轻”，她心底只有对男友的依恋。
她多希望庄霖能像过去那样，在自己受委屈不开心的时候，抱着自己，开口安慰自己，甚至亲吻自己。
可他做不到，他如今是个丧尸……
他不会开口说话————
“没事的，我在这里。”
戚轻瞬间失了神，她似乎听到了什么。
在庄霖的怀里，她睁大了眼睛，却没有勇气推开庄霖去看看他。
他不敢去确认。
然而一只手轻轻托住了戚轻的后脑勺，然后便是温柔的安抚。
戚轻忍不住了，紧紧抱住庄霖，恨不得融进对方的身体，大声地嚎哭。
“庄霖、呜————”
那宽厚的身体紧紧抱了回来，“我在这里，戚轻，我在这里。”
戚轻便这样放肆地哭着，庄霖一直重复着，“我在的”、“没事了”。
“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戚轻终于攒够了勇气，抬头——
却见那双眼睛依旧是灰色的，可她分明从中看到了她的影子。
那影子略微变形，是庄霖在微笑。
不，他也在哭。
“戚轻……我回来了。”
只有庄霖自己知道，从意识脱离身体开始，他便像是被关入了黑色的牢笼，看不到任何东西。
却能随时感受到来自全身每一个细胞的剧痛。
一直靠着想念戚轻支撑着意识不会彻底散去，可随着痛苦加剧，连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
最终他的脑中没有其他，只剩下戚轻的轮廓，连戚轻的名字都被侵蚀，只剩下思念着一个人的感情。
他像是在无尽的漆黑海洋中飘荡，看不到任何东西，摸不到任何东西，想不到任何东西，连痛觉都觉得麻木，只剩下一具轮廓苟延残喘。
后来海洋越来越烫，灼烧庄霖的灵魂至难以忍受，他忽然感受到刻骨铭心的剧痛，让他本融入海洋的意识再现，开始嘶吼源于痛苦与遗忘的悲鸣。
不知从何而来的波浪，激起冷漠而炽热的黑色海洋。海水中的脏污在聚集，凝结成了骨骼、血肉、筋脉，庄霖拿回了心跳，拿回了触觉，拿回了视觉，拿回了听觉——
“庄霖，我好想你。”
思念在聚集，意识在回归。
悠远的风铃声在脑海激荡————
戚轻，我回来了。
……
庄霖本沉浸在重逢的拥抱之中，怀中的戚轻突然不安分起来，用力推着自己的胸膛，露出满是泪痕与血污的小脸。
然后捧住庄霖略显苍白的脸，猛地怼上前。
然后便是嘴唇的贴面礼，舌头的握手礼。
直到呼吸找回自己的存在感，张扬着自己的重要性，两人才不舍的分开。
戚轻盯着庄霖灰色眼睛，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脸，满脸血污，她低下头，看见自己浑身血迹。
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拉着庄霖往浴室跑。
“哎哎哎，你干嘛？！”
“洗澡啊！”
庄霖跑出浴室，“你洗澡拽着我干嘛？”
“哎呀这个世界咱俩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羞这个？”
戚轻叉着腰，一脸无所谓的说。
可庄霖不买账，“我知道咱俩在这里在一起很久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但还没到这么坦诚相见的程度吧？！”
戚轻撇撇嘴，“你痴呆了这么久不一直是我给你洗澡的吗？我早就习惯了。”
庄霖没有这段记忆，但他注意到自己一直很干净，所以很难不相信，“那我还不习惯啊？我什么都不记得诶。”
戚轻伸手抓住庄霖的胳膊往浴室里拽，“这不是让你习惯习惯吗？你早晚得习惯的！我都不害羞！”
“我信你个鬼，你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那是血！”
“我我我我找个泳衣？！”
“泳什么衣！早穿不下啦！给我进来！”
“那咱们只是洗澡啊！什么都不做！我应该还算半个丧尸的！”
“大老爷们废什么话！进来！”
戚轻直接伸手拽住庄霖脖子上的项圈，把他拉进了浴室。
吵吵闹闹的响声终究是盖过了莲蓬头的水流声。
……
“等会？！我为什么戴着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