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表现在嘴上，好马表现在腿上。”父亲端起酒杯说，“赵理上世纪七十年代大学俄语系毕业的，一句像样的话说不出来。”
马无功想起来，赵理，自己小学的老师。他身材高大，背有些驼，方脸大耳，说话声音有些嘶哑。
赵理和马芸同学，上小学的时候，成绩班里倒数第一。马芸父辈成分复杂，小升初，全乡第一名，被人顶替上了卢道中学。第二年，马芸小升初的成绩又是全乡第一名，报名的时候被告知，父辈是四类分子，没有资格上中学。
赵理家庭成分贫农，就读在卢高中学。当年，和苏老大关系修好，每个学校有两个推荐上大学学俄语的指标。学校推荐了成绩正数第一名的赵曙光和倒数第一名的赵理。
大学毕业，教育局分配工作。校长听说赵理是俄语系毕业的大学生，抢着要他。方村中学抢到了赵理。
赵理是大学毕业生，方村中学让赵理教初三英语。
下课学生纷纷反映，赵理的英语单词都不会念。赵理就改教初一数学。上课的时候，赵理一题还没讲完，就把自己绕晕了。
方村中学辞退了赵理。
教育局就把赵理分到黄集乡。黄集乡听说分来了一位俄语系毕业的大学生，老师们怀着喜悦的心情等待这位大学生的到来。
赵理分到了黄集中学，直接负责教导处的工作。学期末黄集乡开总结大会，赵理作为教导主任代表上台发言。他抱着稿子，从头念到尾。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还是俄语系毕业的大学生。”会后许多老师纷纷说。
别人一战成名，赵理一讲露馅。
黄集中学不要他了，分到其他学校，其他学校的校长都不愿意要。赵理被搁置起来了。
赵理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他妻子说：“你还有脸进家？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赵理的妻子又拒绝他进门。
赵理心灰意冷，在田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自己母亲坟子跟前，打算上吊死算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绳子。
第二天，赵理来到教育局，对孙局长说：“孙局长，学校校长不要我，我回家媳妇不要我。你要给我想办法。”
孙局长正在忙碌，让赵理先回去。
赵理说：“我到哪里去？你不管我，我死了算了。”他说着就要去寻死。
孙局长把他喊了回来，给凤凰村小蒋校长打了个电话，让蒋校长安排一下赵理的工作。
赵理就来到了自己的村小，卖起了酱油。学校缺老师的时候，赵理也会顶上几天。
赵理在顶替李玲老师的时候，带了马军班两天数学。
“带一天，他也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马芸对儿子说。
马氏家族修家谱，在大运河边开会。邳州医院马院长说：“今天马氏家族第五次修改家谱会议仍由马芸主持。”
前四次修改家谱会议都是马芸主持，会后反映不错。
运河乡马乡长说：“马芸是谁？我都没听说过。他可行。”
“马乡长你听听就知道了。”马院长说。
马芸八十八岁，慢慢走上台前，环视了一下与会者，微笑着说：“我们马氏家族人才济济，今天我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站在这里讲话，有压力，但更有动力。相信动力会让我们代表全身上下更有活力，有了这些力量。我们马氏家族第五次修改家谱的大事，一定会圆满成功！……”
马芸一下来，马乡长走上前去，握住马芸的双手说：“老人家，我这个乡长参加过无数次会议，我上去都不如你。下一届马氏家族修家谱会议主讲人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