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阿强喊的是：“媛媛是我的妹妹”，结果刚好到妹妹那两字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海风吹过将那两个字给带走了，所以陈媛媛和沈兰他们听的话就是被打过折的那一句。
陈媛媛低头看着那个露出半截的纸条，上面还沾着些许水渍——想必是他刚刚太紧张被汗水打湿的。
她抬起眼，正要跟刘洋说一声拜拜，结果就听到了陈阿强那句话。脸不由得被羞的通红。
\"阿强哥...你…笨蛋……\"她轻声说着，却悄悄将纸条揉成了团，紧紧抓在了手里。
\"刘洋，再见！谢谢你！\"
陈阿强站在舷梯上，听着陈媛媛只跟刘洋说再见，脸色更差了些许，不耐烦地跺着脚：\"磨蹭啥呢！再不走老子踹你下去！\"
刘洋三步一回头地往下走，突然被舷梯上的凸起绊了个趔趄。
他狼狈地稳住身形，却还是朝陈媛媛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
海鸥的鸣叫声中，陈阿强一把拽住刘洋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拖下舷梯。
刘洋挣扎着回头，突然看见陈媛媛举起紧握的右手——那个皱巴巴的纸团还在她手心里。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刘洋扯着嗓子喊，声音被海风吹得七零八落。
陈阿强气得直翻白眼：\"打什么打！人家是警察！你一个毕业生……\"
话没说完，刘洋突然从他腋下钻过去，一个箭步冲到码头边的警车前。
\"警官！\"
他扒着车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能申请当线人吗？就...就像电影里那样！\"
车里的老刑警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喷出来。
他抹了把嘴，哭笑不得：\"小伙子，我们这不招临时工。\"
甲板上，沈兰\"噗嗤\"笑出声来。身边的李成功憋笑憋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逗的。
只有老首长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在码头蹦跶的年轻人。
\"倒是个好苗子...\"他喃喃道。
“走吧，去录完笔录就可以回家了！”
沈兰听见李成功的“回家”二字，心里一阵激荡。
这两个字，她盼了三年，虽然人是残缺着回来的，但好过没有消息的那几年。
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远去，码头上的人群也开始疏散。
沈兰望着远去的救护车，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虽然那个人罪大恶极，但那毕竟是和自己一个院子里一起长大的小叔叔。
李成功轻轻握住她颤抖的手，粗糙的掌心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他是罪有应得，也许这样走才是最舒服的。\"他低声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三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沈兰突然红了眼眶，用力回握住李成功的手：\"这次...真的不走了吗？\"
老首长背着手走过来，故意咳嗽两声：\"成功啊，给你放半个月假。不过——\"
他朝码头方向努努嘴，\"得先把那小子打发走。\"
刘洋还蹲在警车旁边，正跟做笔录的警察比划着什么，时不时指向远去的轮船。
陈阿强站在三步开外，一脸\"我不认识这人\"的表情，那脸黑的跟抹了锅底灰似的。
而陈媛媛只是饶有兴致的坐在旁边的警车里，看着眼前俩只大猴的表演，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喂！你们两个！\"
陈媛媛突然摇下车窗，冲着还在拉扯的刘洋和陈阿强喊道，\"再闹下去，你们的电话就要被打爆了！\"
刘洋闻言立刻蹦了起来，结果一头撞在警车顶上，疼得龇牙咧嘴。
陈阿强趁机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听见没？我...我妹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他故意把\"妹\"这个字咬得极重。
老刑警笑着摇摇头，发动了车子。透过后视镜，他看到陈媛媛悄悄把手里的纸团轻轻放进了车里的垃圾桶里。
而那个冒失的年轻人正扒着车窗，眼巴巴地望着越来越远的警车。
\"小姑娘，\"老刑警突然开口，\"那小子挺有意思的。\"
陈媛媛摇了摇头，假装没听懂，转头看向窗外。
路灯一盏盏亮起，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她想起刘洋刚才撞到车顶的傻样，嘴角又忍不住上扬。想到陈阿强一改往日沉闷倔强的样子，眼睛里的光都柔和了起来。
\"老刘\"她突然说，\"当线人...真的不行吗？\"
老刑警哈哈大笑，差点闯了个红灯：\"怎么？你也想给他走后门？\"
\"那到不是！\"陈媛媛突然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就是觉得刘洋今天像是新生了一样，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男孩子，好像一下就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似的。\"
“这个我可决定不了，得领导决定，不过跟咱们沾上边的，都挺危险，还是先让他回去好好找个工作的好！”
老刑警将车子缓缓驶入警局大门，陈媛媛望着窗外发呆。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陈阿强不知怎么竟比警车还先到，正气喘吁吁地站在大门口。
\"咦！这小子咋这么快？他是你哥？\"老刑警停下车，忍不住咂舌，\"这副样子，该不会是跑着来的吧？\"
陈媛媛看着陈阿强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啊，算是我哥吧，老刘，辛苦了，稍后我自己回去！\"
老刑警刚想说什么，却见陈阿强已经冲到车前，一把拉开车门：\"媛媛！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啊？\"
陈媛媛被他这激动的样子逗乐了，\"总不会是刘洋那小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你是不是真喜欢上那小子了？张口闭口都是刘洋！\"
兴致勃勃的陈阿强瞬间蔫儿了下来。
陈媛媛被陈阿强这句话噎得一时语塞，但她听到陈阿强的问话，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甜甜的味道。
\"瞎说什么呢，他给我的纸条，我都丢掉了，以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还算你聪明，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没出息的，嘿嘿！”
陈阿强的心情立马像是雨过天晴了，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又怕被陈媛媛看出来，赶紧别过脸去假装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