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顾知秋清醒后揉揉眼，拨开床幔就看到荷香在帮她配衣服。
听到动静的荷香，连忙过来给她摆鞋：“小姐怎么起来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吗？”
“有点习惯早起了，”她摆摆手，自己穿鞋，“念夏呢？”
“她在看小姐的早膳，等下会拿热水回来备着，给您梳洗用。”
顾知秋哦了一声，看荷香想去催，忙拉住她。
“不急，我再躺会儿也行。”
“是。”
荷香看她没困意，便拿着两套衣服询问她喜好。
顾知秋没意见，反正哪件都很好看。不过为了捧场，她很有参与感的跟荷香讨论配色。
不多时，念夏带着热水回来，服侍她洗漱梳妆。
洗漱过后，坐在梳妆台涂涂抹抹，梳髻添饰。
只需干坐着配合的顾知秋，心中感叹。
谁说古人不会享受了，这有钱的古人可太会享受了~
梳妆完毕，她站着让两女为她穿衣整理，荷香还在边儿上嘟嘟囔囔。
“等东西到了，奴婢一定要为您仔细养护。”
顾知秋忍着笑：“你这小丫头，对我这皮肤变白嫩还挺有执念。”
“那是当然的了，您可是矜贵的小姐，往后老爷要带您去宴席，自然不能输给别家姑娘。您答应过配合奴婢的啊，小姐~~”
“对对，答应过。我很看好你，完全配合！”
荷香圆满了。
窗外传来一些声响，她好奇的凑过去：“外面不是竹林么，这么热闹？”
念夏回答：“是叶川带着李公子，在后面的竹林练武呢。”
她这般说着，顾知秋已经靠窗看到了。
竹叶层叠，并不浓密。依稀能够看到其间穿梭的墨色身影，与那道浅蓝色身影相比慢许多，略显狼狈。
“不是说教导吗？怎么看着像是对打啊……”
顾知秋好奇的挠挠额角：“等我去跟爹爹问个早安，再去瞧瞧热闹。”
她推门出来，下意识环视一圈四周，对面的雨花阁开了门，她正对上出来的白裙粉荷绣底的恬静少女。
少女友好的冲她笑了笑，便放下帽遮的轻纱，侧身朝楼梯走去。
顾知秋目送她离开，美滋滋的说：“看美女真养眼。”
念夏安慰道：“有荷香悉心养护，小姐也会很美的。”
荷香连连附和。
“没错没错，小姐也很美！”
就是之前过的太苦了，但底子还是很好的。
她有信心！
“我就是感叹一句，又不是自怨自艾。你俩给我夸得不好意思了。”
顾知秋和她们打趣几句，去星宿阁问安。
这回是她爹的随身小厮常福在守门，见她来了满脸堆笑的迎她进去。
顾乘风看她脸色比昨日好些，给了两个小丫鬟赞许的眼神。
“如何，还习惯吗？”
“劳爹爹记挂，女儿觉得一切都好。”
顾知秋过来行了个新学的问安礼，一脸等夸的期待。
他看她已经在学礼，毫不吝啬的夸奖：“不愧是我女儿，就是聪慧，适应得甚好。爹已经挑选好，请了徐嬷嬷。先教你基础礼仪，其他的可以看你喜好，都试着学学。”
“嗯，女儿知道了。”
她心里好奇又激动，忍不住抿平唇瓣，顾乘风还以为她怕学不好，紧张的。
“徐嬷嬷早年在宫中做过教引姑姑，不过咱们只是学些基础，不会太过严苛。若是实在不喜欢的，也可以不学，别怕。”
顾知秋听出他误会了。
没有多解释，只是一一应下。
余光瞥见他桌上了算盘和账本，手指微微搓了几下，默默挪开视线。
职业病犯了。
“爹爹既然在忙，女儿就不多打扰了，午膳再来陪您。”
她行礼离开，顾乘风摸摸下巴会心一笑，垂眸继续对账。
下楼梯前，念夏拿了条面纱给她遮面。
她觉得挺好看，有一种古典美女的朦胧美~
在楼下用堂食的人不多，对她的到来，只是多看了两眼，又接着埋头吃饭。
顾知秋：……
好，她还不配。
当然，也偶有话唠聊天的。
蛮有素质，压着声音不打扰别人用饭。
忙着上菜的小二见了她想行礼，她摆手示意不用，小二这才继续去忙。
“竹林怎么走？”她小声问。
念夏会意领路。
从侧门出去，绕过两条游廊，拱月门外一半绿意一半清影，打斗声也清晰起来。
竹棍脆声相撞，入目扬扬洒洒翻滚飘落的竹叶，地上有，河面上也有。
许是感觉到有一些人来，打斗声收势一停。几个呼吸间，叶川踩着柔软的竹枝飞窜而来，一个翻身潇洒落地。
看到是她，明显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但不耽误他抱拳行礼。
“属下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可有吩咐？”
她讪笑摆手：“没什么吩咐，我只是好奇过来看看。若是影响你们教学，那我就回去了。”
叶川悟了，这是来看个新鲜。
“不影响的，您在这个位置看安全些。可吩咐她们搬把椅子……”
现场看打斗片儿！
多带劲呢~
她没推辞，由着念夏去安排。
说话间，李顺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拍着衣服上的几个脚印，慢悠悠走出竹林。看到是她，苦笑着摸摸鼻子。
没想到出来第一个见到他这惨状的，是她。
“顾小姐早啊。”
他瓮声瓮气的打了个招呼。
顾知秋看出他的别扭，笑容明媚的朝他挥挥手：“还是李公子勤勉，这么早就练功了，着实厉害。”
李顺低头，默默把漏下的半个鞋印拍干净。
“顾小姐过奖了……”
挨这么多脚印子还厉害，这确定是夸他的吧？
顾知秋没说话，因为她看见了一条长队伍，排面儿很壮观的过来了。
有打杂小厮搬了椅子和小桌，擦得锃光瓦亮。有几名侍女端着切好的水果、茶点。还有端来的小陶炉，架上水壶文火慢烧，让她随时喝到热茶。
顾知秋：……有钱真好。
念夏给她打着扇子，认真询问：“小姐，您看还缺什么？奴婢再去给您添置。”
“挺好了，再拿两个小凳来，你们也坐。”
这还有啥缺的？
就差搬个床榻过来躺着看了！
念夏心里一暖，乖顺的应下。
安排就绪，把赏钱分给他们，众人欢喜的谢恩，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眼瞅着她水灵灵坐下了，李顺不明就里的眼神询问叶川。
她这是看啥呢？
叶川没理会，对着顾知秋作揖：“那，属下继续带他对练了。”
“嗯嗯，好~”
顾知秋摘下面遮，朝李顺做了个激励的握拳：“李公子，继续努力啊~争取身上没鞋印！”
不是你……
臭丫头，看热闹怎么还带补刀的呢？
这鼓励的话，你听听那对吗！
李顺木着脸：“那就……多谢顾小姐的鼓励了。”
他脚踩地上的竹棍，一搓一挑，轻巧的握住。回身对上叶川平淡的眼神，目光热切。
“师父，请指教！”
叶川唇角轻勾，声音平静的轻嗯。
下一秒，他行动如风，手握竹棍对着李顺拦腰砍过，快得离谱。
李顺成功预判到了他的挥动路线，提前高跳想要避开，但还是没有完全避过。急速挥动的竹棍在砍到他脚腕时，灵巧的收了力。
即便如此，李顺在半空还是失了平衡。身形翻滚卸力，苦于手边没有可抓握的，只能直挺挺摔下原地入睡。
顾知秋叉了块儿脆生生的苹果，看似厚道的挡住视线。
“年轻真好，倒头就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