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面色凝重：“还在抢救。”
宁矜双腿发软，如果不是扶住一旁的墙壁，差点滑坐在地。
她内心告诉自己不会有事，可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妈妈，没事的，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圆圆脸上还带着泪痕，脸色也是惨白的，却紧紧地牵着宁矜的手，一刻都不放开。
掌心温热传进手心里，宁矜强撑着点头，也回握圆圆的手。
“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她不敢通知沈若梅，怕她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
但如果孩子们一直不回去，沈若梅一定会问。
宁矜看向文森特，稳住心神。
“文森特，能不能拜托你将圆圆送回家，团团这里有我。”
“妈妈，我要留在这里陪弟弟。”
宁矜深吸一口气：“圆圆，外婆一个人在家，她会担心的。”
圆圆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宁矜的意思。
外婆年纪大血压高，已经接二连三地经历过中年丧夫丧女的悲痛，这些年好不容易养回来，如果再受到打击……
圆圆虽然纠结，但很快点了点头，临行之前，他看向宁矜，伸出一个小拇指。
“妈妈，你和我拉钩，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宁矜忍着眼泪，也伸出小拇指和他拉钩。
“妈妈保证，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一离开医院，圆圆整个人低落下来，红着眼眶，也不说话。
文森特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后座的小男孩，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沉声开口。
“你是男子汉，妈妈既然在医院照顾弟弟，那你就应该担起男子汉的责任。”
“现在你可以哭，但一会儿回家，就忍住，别让爱你的人为你担心。”
此句一出口，圆圆吸了吸鼻子，放声大哭。
“坏爸爸，臭爸爸，为什么你不在我们身边！”
“要是你在我们身边，妈妈不用又做爸爸，又做妈妈，既要上班，又要照顾我们！”
“明明每年都给我寄礼物，为什么每年都不回来看我们？”
“现在弟弟出事了，爸爸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啊！”
圆圆可能是隐忍了太长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没注意到文森特也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原本文森特以为圆圆会哭很长时间。
可小家伙只是任由情绪崩溃十分钟，便收了哭声，抽噎着边擦脸，边给他说一会怎么回家和他打配合。
“一会如果外婆问起来为什么圆圆没回来，文森特老师你就说团团被选中参加学校春令营。”
“每年春天学校都会有这项活动，外婆不会怀疑的。”
“春令营的时间最短一星期，最长一个月，足够团团恢复。”
文森特见小家伙明明伤心，却要鼓足勇气把事情都安排好的模样，心里又心疼，又宽慰。
“你做得很好，如果你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圆圆垂眸，嗓音有些哑。
“我不需要他为我感到骄傲，我只要他能陪在我身边，陪在妈妈和圆圆身边。”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低低的。
“可我想，我们应该已经不再需要他，因为当我们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文森特垂眸，手背上青筋暴起，良久吐出三个字。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