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寻听得睡意全无：“你当真……这么多年都没有？”
严笑卿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其实自己也觉得这有点不正常。以前就算了，如今他要什么有什么，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按理不该这般寡欲才对。
还以为自己或许是对女人没兴趣，可在军营中那些年，也曾遇到过面目清秀、性子温和的男子，他却依然提不起兴趣。
此番和南宫寻重逢他才懂得，并非自己寡欲，只是没碰到合适的人罢了。
他挑剔。
刻在骨子里的挑剔。
防备心太重，不愿和不相干、不信任的人产生肌肤之亲，甚至不愿让人碰自己一下。
“赖你。”严笑卿控诉，“在我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被你带偏了，你说你要怎么负责？”
南宫寻听得耳尖红透，在阳光下那薄薄的皮肤里像是包着两湾粉红的血，散发出诱人的妖娆。
“你想我怎么负责。”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严笑卿忍不住又叼起那耳尖：“我不是说了，赶快好起来，到时候你就知道。”跟随着对方的步调，声音不觉也变得很小，唇自然地从那耳尖辗转往下，不费吹灰之力含住了对方的唇。
手指攀上对方后脑勺，悄无声息地拔掉束起的发簪。他喜欢南宫寻长发披散的模样，衬着那张小小的脸，有种我见犹怜、不辨雌雄的美。
手掌又从对方的后颈一路向下，滑过单薄的背脊，来到对方浑身上下唯一勉强称得上丰腴的地方。
欲望犹如开闸后被放出的猛兽，张牙舞爪叫嚣着占有，理智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南宫寻有些受不住地推了推他：“……别被人看到。”
“好。”严笑卿轻笑，微喘着很是恋恋不舍。
刚好管家这时靠近，严笑卿听到脚步声，仍是大大方方将南宫寻搂在怀里。南宫寻是个残废府中人尽皆知，院子里没搬来靠背椅，让南宫寻单独坐着多有不便，因而就算严笑卿抱着他，也不算多么怪异。
“大人，戚小姐来了，说是要见大人。”
该来的总会来。严笑卿想着，将南宫寻抱到卧房安置在床上：“困了就先睡会儿。”
“嗯。”南宫寻半张脸缩在被子里，潋滟的桃花眼眨了两下，尚含着方才情动时的雾气。
严笑卿喜欢他这温柔顺从的模样。小时候曾当他是亲近的哥哥，是自己的靠山，哪怕后来有了肌肤之亲，心中对他的依赖也多过于别的想法。因为弱小，所以想依赖。
如今，他们的身份恍然倒置，严笑卿已经不需要再依赖他，仰仗他。退去这一层后，掩埋在最底端的情欲才泉涌般突突冒了出来，在他们的关系里占据主要位置。
严笑卿也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真的，挺喜欢他的。
不带别的任何因素，单纯只是喜欢他这个人。
情欲原就不可分割，有欲不一定有情，有情却一定有欲。
忽然间明白了这个道理，犹如被打通了某个关窍，严笑卿心情舒畅地去到会客厅，见到坐在里头正若有所思的戚巧。
自从他当上禁军副统领之后，戚巧找过他很多次，以各种憋足的理由试图亲近。
他当然看得出来，每次都礼貌应付。透过戚巧那张偶尔因为他似是而非的话语而悄悄泛红的脸，他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夜晚的她，犹如孔雀昂着头颈，漠然地、嘲弄地、不屑地告诉他：有的事不是你能肖想的。
由于戚巧频繁找他，听说戚木扬还发了火。不过戚木扬向来疼爱这个妹妹，想必不会将官场上那些利害关系告诉妹妹，一来不想荼毒她，二来也怕她在外头不小心说溜嘴。
戚巧自然不服气，虽察觉到自家兄长和严笑卿不知为何有些不睦，但她不听兄长的话，仍旧隔三差五找严笑卿。
直到后来，皇帝给严笑卿指婚，她才不找了。
今日她来，却是为了别的目的。
“这都多少天了，我哥怎么会平白无故失踪？听说当日在围场，是你主动约我哥比试的，后来他就下落不明，当日围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严笑卿端起下人奉来的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戚小姐这是在怀疑我？”
戚巧性子直，刁蛮惯了，根本藏不住心事，嘴上否认着：“什么怀疑不怀疑，我只是想知道那一日围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来问你。”
她既想知道，严笑卿当然可以给她答案：“那一日，我和戚将军切磋原本也只是为皇子们助兴罢了，那么大的场合，若只有几个皇子狩猎想必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等我们一起进了树林没多久，戚将军便接到手下的密报，行色匆匆地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这就是我知道的。”
“密报？什么密报？”
严笑卿失笑：“既是密报，我又怎可能听见？”
一番话成功将戚巧的思路引到了别的地方。
严笑卿见她忧思，故作好心道：“我猜，戚将军是接到皇上的命令，执行什么隐秘任务去了。”迎着戚巧怀疑、间或夹杂着茅塞顿开的注视，又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你想，戚将军把自己的心腹全都带走，除了去秘密执行任务，还能因为什么？普天之下能让戚将军在围场上离开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戚巧似乎已经被说服：“可是，我哥若真去执行任务，离开了这么久也该派人告诉我一声，他不会任由我在这里担心的。”
严笑卿摇摇头，微笑：“那我就不清楚了。戚小姐，我已经将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若实在不放心，或许可以去问问皇上，皇上那么疼你，应该会告诉你的。”
戚巧纠结地咬了咬下唇：“算了，我若是去问，皇上肯定又会说女孩子家家不该管的少管。”
气氛随着彼此接下来的沉默变得有些微妙。
“严豫。”良久，戚巧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戚小姐请问。”
“就是……皇上给你赐婚的事，你是心甘情愿的？还是迫于压力不得不答应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