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幽璃毫不犹豫:
“我的九幽之力可附于你鳞甲,增添腐蚀与迟滞之效。”
石蛮重重点头:
“我的大地之力可为你提供持续恢复。”
青羽轻声道:
“我虽不擅攻防,但可燃烧一缕本命青鸾羽,为你加持‘风灵疾走’,提升瞬间爆发。”
敖巡听着几位甚至连一点犹豫都快没有,也是被吓了一跳。
随即,他直接摇头否决道:
“不行!绝对不行!”
他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苍冥、幽璃、石蛮和青羽,那双眼瞳深处压着沉甸甸的抗拒:
“幽璃的‘九幽之力’源于祖血本源,剥离一丝便会虚弱数月,毒域威力大减,还易引来血脉反噬;
石蛮的‘大地之力’与生机相连,强行剥离渡给旁人,等于在抽自己的命元;
青羽的本命青鸾羽更是与神魂绑定,燃烧一缕,道途都可能因此受损!”
他声音愈沉:
“你们说的轻松,可这些本源损失,后续怎么能补的回来?
哪怕能补回来,也只可能补的是表面妖元。
真正的本源亏空导致的神魂裂痕,往后十年、百年都未必能彻底弥合!”
敖巡双拳紧握,蛟龙之威隐隐透出,却带着一种固执:
“我若今日踏进前十,是踩着你们未来的路上去的,那我宁可永远停在十二!”
休息区霎时静了下来。
远处擂台上的呼喝,看台上的喧嚣,仿佛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只余下五妖之间沉重而压抑的呼吸。
幽璃眸光微垂,细白的手指轻轻绞在一起;
石蛮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呼噜声,却不知该说什么;
青羽咬着唇,眼眶微微泛红。
最终还是苍冥打破了沉默。
他缓缓起身,走到敖巡面前,那高大沉稳的身躯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砸在敖巡心上:
“敖巡,我明白你的顾虑。
我们都是妖族,谁不知道强行剥离本源的代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余三妖,又落回敖巡脸上:
“但你也该明白,我们如今等不起。地榜挑战的周期,你是知道的。
今日若是无人踏入前十,下一次集中争榜,便是一周之后。”
“这一周……会生出多少变数?
会有多少人研究我们,针对我们?”
苍冥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决绝:
“公子在等我们,他需要我们五人皆入前十。
我们多等一天,对公子的交代便晚一天。
我们没时间慢慢磨了。”
这番话说完,连他自己都沉默了。
几妖低头,周遭的气氛极为凝固。
良久,敖巡终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青金色的竖瞳中挣扎与痛苦仍在,却多了一丝认命般的决断:
“……我明白了。”
他声音沙哑:
“既如此……那便来吧。”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
“今日之情,我敖巡此生不忘。
他日若得机缘,必以百倍奉还。”
幽璃轻轻摇头,声音冷而清晰:
“不必说这些,都是为了公子。”
石蛮闷声道:“动手吧。”
青羽指尖已泛起淡淡的青色光晕,一缕晶莹剔透的青鸾羽虚影自她背后缓缓浮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本源气息。
四妖彼此对视一眼,便要以秘法催动本源——
“——你们,就是这么作践自己的?”
一道压抑着怒意的声音,骤然在五妖身后响起。
五妖浑身一震,齐刷刷回头。
只见杨逍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三步之外,青衫微拂。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黑沉,里面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正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从苍冥扫到敖巡,又从幽璃扫到青羽,最后落在石蛮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赞许,没有欣慰,只有一种近乎冰冷的失望。
“公子!”
“公子您怎么来了?!”
五妖先是惊喜,随即被杨逍那阴沉的神色慑住,慌乱瞬间盖过了喜悦。
苍冥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上前一步,试图解释:
“公子,我们……我们只是想尽快……”
“尽快什么?”
杨逍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冰:
“尽快把自己的血脉根基毁了,好换一个前十的名次?”
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幽璃苍白却故作镇定的脸上:
“九幽祖血剥离一丝,毒域三年难复圆满,且从此每逢月阴之夜必遭血脉逆冲之痛……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伤及根基’?”
幽璃脸色倏地一白,唇瓣微颤,说不出话来。
杨逍又看向青羽:
“燃烧本命青鸾羽?
呵……青鸾一脉的‘风灵涅盘’神通,一生只能动用三次。
你如今才什么修为,就敢动这念头?
这一燃,往后遇真正生死大劫时,你便少了一条涅盘重生的路!”
青羽眼眶瞬间红了,低下头去,手指紧紧攥住衣袖。
石蛮和苍冥还想再说,杨逍已冷冷扫过去:
“还有你,寂灭猿血脉本就偏向攻伐,强渡本源给他人,你自己对‘寂灭’意境的领悟至少倒退三成!
石蛮更是可笑,大地之力与生机相连,你渡出去的哪是妖力?
那是你的寿元!”
他一字一顿,声音里的怒意终于压不住,如同寒冰崩裂:
“我教你们神通,引你们悟道,是让你们这般轻贱未来的?!”
五妖齐齐低头,如同犯了错的孩子,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但奇怪的是,尽管被公子如此严厉斥责,他们心中却没有半分委屈或怨怼。
相反……
一股温温热热的东西,从心口最深处缓缓涌上来,冲得眼眶发酸。
公子他……原来都清楚。
他清楚他们每一个人的血脉特性,清楚每一种秘法的代价,清楚他们若真那么做了,未来要付出什么。
他明明比他们自己还清楚这些后果。
所以他生气。
气他们不爱惜自己,气他们拿未来去赌一个名次,气他们竟以为他会默许这样的牺牲。
杨逍看着他们一个个低头不语,却又肩背微颤的模样,胸中那股火气终究慢慢平息下来,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