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也后退一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因为我是公主所以就活该去和亲成为朝堂牺牲品吗？”
“因为是公主我活该学着不喜欢的东西去曲意迎合他人吗？”
“因为是公主就活该不被重视吗？”
楼知也痛苦的将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一遍遍的质问他。
哪怕是这时她也不想对自己的哥哥用吼的。
哭泣带来的窒息感让她拼命的大口喘气，但她的话还未说完，平复一点心情后几乎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
“哥哥，历朝历代的公主皆是朝堂的牺牲品，我只是想为自己寻一条出路……”
“我有什么错？”错的是这个时代，是他们无所作为的父皇！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可以，我想从未给你写过那样一封信。”
楼知也看向他的眸子中平淡如水，她写那封信一是因为母妃身体抱恙，二是她想再见见自己的哥哥，哪怕只是最后一面。
她想过自己的野心被哥哥知道后的很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他会阻止自己，会和那些人一般觉得她做的事违背常理。
哪怕是对她失望，对她斥责也好过对她的不解和阻拦啊！
楼肆看着痛哭的妹妹不知所措，顿在半空的手终究还是收回，她做的事太过匪夷所思。
他说过不会让她去和亲的，为什么不乖乖听话等着他的好消息？为什么非要去做大逆不道的事，去妄想那个本就并不属于她的位置。
躲在暗处的姜早对于楼肆的出现先是惊愕，转念一想应该是担心妹妹才会跟来，倒也没什么不妥。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眉头皱起，默默收回手又神色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也认为小汤圆做的事是不被世道所容的，更别说理解和帮助她了，不给她举报都是好的。
【欸，自己所坚持的道德底线当真比自己的妹妹还重要吗？】
姜早微微叹气，时代所形成的思想早就深入骨髓，又怎会轻易被改变。
这样一个时代从来就是悲大于喜。
楼肆听着她心中对自己的不满所坚守的道义开始动摇，最终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你好自为之。”
失望的看一眼楼知也转身离开。
楼知也擦去流下的泪，自嘲一笑：“我的事不劳烦楼仙长担心。”
话落，两人背道而驰，她的背影落寞一瞬后又变的坚定，就连气场也是直接拔高。
无论他的哥哥是怎样想的，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
姜早看一眼楼肆，扭头追着楼知也跑去。
小汤圆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善良的她肯定是要跑过去给她送温暖。
至于楼肆……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子肯定会自己消化情绪，再不济他也可以找姜灼然和晏无秋哭诉一番，反正有她没她都一样。
……
姜早明目张胆的跟在小汤圆的身后，前者停下脚步时她就表现的很忙来告诉小汤圆自己绝不是在跟踪她。
“你跟着我作甚？”
楼知也原本是不打算管她的，可一次两次的都是这般模样让她忍不住好奇。
姜早故作不知，“有这么明显吗？”
楼知也点点头被她明知故问的样子逗笑，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果然小汤圆你还是笑起来才好看嘛。”嘴角的两个浅浅的笑窝更是为她的笑容添上灵动感。
“小汤圆？是在唤我吗？”楼知也指指自己认真的问道。
姜早笑着点点头。
黑芝麻馅儿的小汤圆，这种反差感……她很喜欢。
看着明媚的少女楼知也便任由她对自己的称呼，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只要她喜欢就好。
“这些给你……希望你所做之事皆成功。”
姜早从芥子袋中拿出一把觉得楼知也能用到的东西递给她。
丹药，符箓，防御法器……乃至青冥·她杀都被她放在里面，正好可以补全她没有灵力而用不了的缺陷。
楼知也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没有第一时间的接下，而是抬眸很平静的道：“你既知道我要做的事为何还将这些给我？”你不应该大声斥责我或是觉得我异想天开到魔怔吗？
“你要做的可是大事情，怎么能不带点保命的在身上。”
姜早看着她再次将东西递出去，明亮的眸子里不含半点虚假，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不如你将芥子袋也带着，这样不易被发现还方便你拿这些东西。”思前想后她又觉得东西零零散散的不好拿，于是便将它们重新放回芥子袋中，有芥子袋装着就方便许多，最后又将使用方法告诉她：
“想要使用的时候可以唤她杀或是青冥，他们会为你选出最合适的。”
她已经和她杀青冥商量好，根本不用担心东西没有灵力无法拿出。
楼知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情绪下接过她所递来的芥子袋的，明明袋子很轻她却觉得重万斤。
“你，当真相信我能成功吗？”
楼知也抬眸，眼眶中闪着泪水，这次不是因为委屈和悲愤，而是姜早对她理解并支持的喜极而泣，让她知道除了阿澄之外原来还有别人会支持自己。
“因为是你，所以会成功。”轻轻的一句话给予了楼知也最大的肯定。
“姜早，谢谢你。”谢谢你站在我这边。
楼知也发自真心的道谢。
“若是成功记得给我留个开国功臣的位置。”
“肯定会的。”
姜早没想到这一句开玩笑的话语会被楼知也当真，在她上位后也真的做到了对她的承诺。
另一边，姜灼然和晏无秋陪在楼肆的身边说着安慰的话。
“四师兄，阿也这般说不定只是被歹人蛊惑，只要我们抓到那歹人也许就……”可以让她放弃这种想法。
安慰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楼肆摇摇头将她打断，道：
“我了解阿也，她那般模样是发自内心的，绝不可能是受人蛊惑。”
楼肆如学生般坐在桌子前，低着头双手下意识的收缩，眼周笼罩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单是语气也能知道他的情绪不佳。
不存在蛊惑那也是有人恶意引导，若不是被人恶意引导他单纯善良的妹妹怎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晏无秋看着他手搭在肩上拍拍以表安慰，看着自己妹妹变成这样自己又无能为力，换谁都不会好受。
想到在楼知也房间内的陌生女人，楼肆将所有过错归咎于她身上。
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