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打架！”小陌寒突然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小脸气鼓鼓的，“哥哥眼睛还看不见呢！”
池黎收回凌厉的目光，伸手揉了揉小陌寒毛茸茸的脑袋：“没打架。”
他抬眼看向江云寒，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江公子考虑得如何？”
江云寒轻哼一声，修长的手指摸索着将茶壶放回桌面：“不劳池大人费心，我一个人惯了。”
说着，他撑着床沿缓缓起身，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刻意的从容。
指尖准确无误地避开床边的矮几，转身时衣袂翻飞，竟真像个没事人似的。
“看，我这不是——”
话音未落，江云寒的膝盖突然撞上了不知何时被挪动的圆凳，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陌寒瞪大眼睛，准备去接，千钧一发之际，江云寒硬生生抓住桌角，借力站稳。
“……我一个人也可以。”沉默良久，江云寒有些尴尬的开口。
池黎看着江云寒强撑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渐渐冷却。
他本就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今日破例过来已是难得，既然对方不领情，他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江公子好自为之。”池黎淡淡开口，转身朝门外走去。
小陌寒急了，小跑着追上去拽住池黎的衣袖：“大哥哥别走！我哥哥他、他就是嘴硬......”
池黎轻轻拂开小家伙的手：“小陌寒，我还有今日还有事要处理。”
他一大早跟着小陌寒跑过来，季青早上没见到我，估计这会应该在找自己。
池黎离开，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小陌寒垂头丧气地走回床边：“哥哥为什么要赶人走啊，如果是因为钱的话，我可以帮哥哥给的......”
江云寒听到这句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桌角。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池黎刚踏出客栈大门，迎面就撞上了神色焦急的季青。
季青一见到他，紧绷的面容顿时松懈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
“大人！”季青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寻人寻得急了，“您方才去哪了？属下今早去敲门不见您，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池黎神色如常地整了整衣袖：“不过是醒得早，出门逛了逛。”
池黎想起什么，开口吩咐道：“季青，去集市买些东西回来。”
季青连忙上前：“大人需要什么？”
“朱砂、黄纸......”池黎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窗棂，“再买个布偶娃娃，要手掌大小的。”
季青一愣：“布偶娃娃？”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家大人要这种孩童玩物做什么。
“有问题？”池黎侧目瞥了他一眼。
“没、没有！”季青连忙摆手，“属下这就去办。”
待季青离开后，没过多久，他就将东西带了回来，池黎看了一眼，确定没问题后，便让他在外守着。
“你就在外面守着就行。”
“是，大人。”
池黎将门窗紧闭，屋内顿时昏暗下来。他指尖轻弹，烛火倏然亮起，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可以出来了。”池黎低声道。
沈素心的身影渐渐在烛光中显现，她朝池黎盈盈一拜：“公子。”
“待会不要出声。”池黎取出季青买来的物件，在桌上整齐排开，“我需要你的生辰八字。”
沈素心飘到桌前，看着池黎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朱砂和黄纸，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妾身生于永和七年三月初七，子时三刻。”
池黎蘸取朱砂，在黄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生辰八字。
他的笔锋凌厉，每一笔都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朱砂在纸上隐隐泛着微光。
“这个布偶...”沈素心好奇地凑近那个巴掌大的布娃娃，却见池黎突然咬破指尖，一滴鲜血精准地落在布偶眉心。
“借物寄魂，暂得一栖。”池黎低声念咒，将写着八字的黄纸贴在布偶背后。黄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钻入布偶体内。
沈素心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吸力传来，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花，已经置身于布偶之中。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布偶竟然也跟着抬了抬胳膊。
“这、这太神奇了！”沈素心的声音从布偶中传出，带着掩不住的惊喜。
池黎将布偶收入袖中：“记住，不要随意出声。到了吕府，我会放你出来。”
他推开门时，季青正守在门外：“大人，您要出门？”
“你随我一同去吕府。”池黎对季青说道，大步流星地朝府衙外走去。
季青连忙跟上，两人穿过云州城繁华的街巷。沿途商贩吆喝声不断，行人往来如织，一派热闹景象。
“听说了吗？前日吕老爷六十大寿，那排场可真了不得！”路边茶摊上，几个商贩正聊得热火朝天。
“可不是嘛！听说城里的乞丐都得了赏钱呢！”
池黎脚步微顿，侧耳倾听。
“吕老爷真是大善人啊，”一个卖糖人的老汉感叹道，“去年我老伴生病，还是吕家药铺赊的药呢！”
“哎，你们知道吗？”一个挑担的小贩压低声音，“听说寿宴上还请了醉仙楼的头牌歌姬献艺，那姑娘唱得可好听了......”
季青见池黎神色专注，小声道：“大人，这吕德昌在云州城名声极好，据说乐善好施，连知府大人都对他礼让三分。”
池黎不置可否。
转过街角，一座气派的府邸映入眼帘。
朱漆大门上“吕府”二字金匾高悬，门前石狮威武，几个家丁正在洒扫庭院。
“大人，到了。”
季青刚要上前通报，池黎却抬手制止。他压低声音道：“此次私访，不必声张。”
两人装作寻常访客来到门前。家丁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二人衣着虽不华贵却气度不凡，倒也不敢怠慢：“二位是......？”
“在下姓黎，这是家仆。”池黎拱手道，“听闻吕老爷乐善好施，特来拜访。”
家丁面露难色：“老爷今日正在会客，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