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哇瓜走失的大公主找到了。
被耀宗收为义女,成为大乾二公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豆腐摊附近的大妈们高兴地抱在一起跳啊、叫啊。
“我就说吧,拉拉瞧着就不一般,果然不一般,人家是公主耶。”
“天哪,天哪,你们掐我一把,我竟然和公主一起卖过豆腐,这是什么天大的好运啊?!”
“真为拉拉高兴!终于找到家人,再也不孤单了。”
但也有不一样的声音。
“唉,和父母家人还未曾见面,就要和亲波斯……”
“和亲波斯做王后,有什么不好?”
“对啊对啊,这可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大公主有婚约在身,不能和亲,波斯比邻拉哇瓜,回家见父母不是分分钟的事?”
世间事,总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忧。
白仲康来见白淑宜,将准备好的面具交给她。
当初在相国寺画了皮,还需固色,这个任务交给了白仲康。
为此,白淑宜不得不将最关键的技术教给了白仲康。
原本白淑宜是不肯的。
她想留一手,毕竟固色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画五官,谁不会呢?
但是,武安侯府出事,侯爷命人紧急将她召回。
目前还不是同武安侯府撕破脸的好时机。
无奈之下,她不得已将固色的方法告诉了白仲康。
白淑宜说得快,白仲康拼命记。
默念了几遍后,还要白淑宜再讲一遍,加强记忆。
“阿姐,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得太快了。我有些地方没记下来。这固色可是大事,万一……”
白仲康的话说一半留一半。
白淑宜原本沉了脸,但一想到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便缓了脸色,耐着性子,重新讲了一遍。
白仲康逐一牢记。
看到他如此谨慎负责的模样,白淑宜笑了起来。
“小弟长大了!有了责任心,阿姐替你高兴。”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暗藏着不情不愿。
白仲康脸上恰如其分地露出惊喜之色,掩盖内心深深的厌恶感。
他是忠厚不是傻。
白淑宜姐弟试图抢夺他的人生,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白仲康将固完色的面具,小心翼翼地交给白淑宜。
白淑宜一把接过,“不必如此小心,固了色,无论怎么弄,都不可能损坏。”
白仲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白淑宜笑着拍了他一掌,“你啊你,你的换脸术,可比我这本事更有用。那可是咱们白家的立身之本,你一定要勤加练习。”
白淑宜眸中带着掩藏不住的野心。
她的声音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然。
白仲康心一紧,想到宋谨央的交代,适时地压低声音开口。
“啊,对了,阿姐,现在外面都在传,大公主不去和亲了!皇上刚收的义女,成了二公主,和亲波斯。”
白淑宜大惊失色。
她的手死死捏紧,攥得手上的面具瞬间变了形。
有的地方被扯得薄如蝉翼,似乎下一秒就要破了。
白仲康心疼得脸色都变了。
“姐,姐,你松手,松手啊。”
白淑宜一把扔了手中的东西,双手死死攀住白仲康的衣襟。
“说,这个消息你哪里听来的?”
白仲康见白淑宜目眦欲裂,表情犹如恶鬼般狰狞,吓得身子一抖,连声道。
“姐,这还要打听吗?京里到处都在传,连卖菜的大妈都知道了!”
白淑宜气得咬牙切齿。
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她穷凶极恶地喊了声,“柳枝,滚进来!”
柳枝手上沾着面粉。
今儿主子想吃饺子,管厨房的冷哼一声,不肯包,嫌弃她们烦,她只能自己和面、包馅。
听到白淑宜的叫唤,她放下手中面团,立刻赶了过来,连手都来不及洗,全是面糊糊。
白淑宜的脸色难看至极。
“柳枝,外面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柳枝一怔!
传言?什么传言?
她今儿忙着跑大厨房,揉面团,哪里知道外面的事?
眼见白淑宜铁青的脸色,她的心咯噔一声。
“主子,出事了?”
白淑宜大怒。
“你看看你,每日绿头蝇似的,不知在忙些什么。我要你时刻关注外面的消息,你都干了些什么?这么重大的消息都错过!!!”
白淑宜气得跳脚。
她千般谋算、万般计较,就是为了在半道上成为宋谨央。
到时候,天高凭鸟飞、海阔凭鱼跃,谁还能拿她怎么办?
从此,她风风光光地过完这一生。
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竟然告诉她,事情不成了,宋谨央不去和亲了?
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心里那个气啊,像一条毒虫,在周身来回穿梭。
整张脸扭曲得变形,哪里还有半点美貌?
崔承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白淑宜。
短短时日,崔承整个人脱了形。
原本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像是挂在架子上,空空荡荡的。
脸无四两肉,瘦削得可怕,颧骨高高突起,眼睛大得瘆人。
眼神定定的,久久才转动一下。
他眼中泛着幽光,看清白淑宜的样貌后,眼神中流露出恐惧之色,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般,“啊”的大叫一声,飞奔而去。
白淑宜哪里管得上他?
她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宋谨央身上。
绝不可能让谋划这么久的事,功亏一篑。
宋谨央等上书房的人都离开了,才姗姗来迟。
耀宗一见她,便笑呵呵地走下龙案,拉她坐到罗汉榻上,一起对弈起来。
“你怎么想到这么妙的法子,一箭三雕!”
宋谨央睨他一眼,轻轻浅浅地说了一句:“虎父无犬女!!!”
听说那日耀宗的笑声,惊得上书房外的鸟雀逃一般的飞离枝头,惊得后宫嫔妃们心颤不已……
和亲人选落定。
三皇子心满意足。
他的手下却是一脸担忧。
“三殿下,您临时换和亲人选,万一大王追究起来,可怎么好?”
“追究?”三皇子眸光一冷,“父皇那么多妃子,怎么可能在乎一个女人?他只是想借此牵绊大乾罢了。”
更何况,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
父皇和他的兄弟,将出使大乾的烂摊子扔给他,他总要收取一点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