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忍痛割爱,暂时解决了问题。
但却心疼地再次晕厥过去。
一时间,府医忙得脚不沾地。
主子们一个个病的病、倒的倒,他一个人忙了东边忙西边,双拳难敌四手。
白淑宜正是借这个时间,悄悄地溜向后门。
后门口,白仲康手上提着一包蔬菜,安静地等候多时。
伴随“咔”的一声响,后门打开了,露出白淑宜略显苍白的脸。
白仲康担忧地问道:“堂姐,你没事吧!”
白淑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没事,仲康,你好吗?”
“我,挺好的,找到……找了个活干,衣食无忧。”
白仲康想了想,还是没把在宋谨央庄子上干活的事说出来。
想着等以后,大公主嫁入武安侯府再说吧。
“堂姐,我带些新鲜蔬菜给你,给小宝宝吃。”
白淑宜垂下眼帘,掩起眸中的不屑。
感激地道:“多谢仲康,亏得你还记挂着我。”
说着说着,声音带着哭腔。
白仲康大急,“堂姐,你怎么了?你有了身孕,可不能多哭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白淑宜按了按眼角,“我只是,想起了逐浪,忍不住伤心。”
白仲康一听这话,立即开口。
“堂姐,我正在攒钱,亲自去一次北疆,看望堂哥,你若有东西要送的,及时准备好,我过段时间再来。”
白淑宜立刻激动地看着他。
“真的,仲康,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白仲康连连摆手,“自家人,说什么谢谢?堂姐,你赶快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白淑宜点头关上了门。
才走了没几步,“呀”了一声。
柳枝问她怎么了?
白淑宜摇摇头,“我忘记问仲康在哪里干活了。”
经过吵吵嚷嚷的一日,武安侯府终于安静下来。
宋谨央起了个大早,坐上马车赶到梁王府。
马车刚刚在二门口停稳,便迎上来一道妖妖娆娆的身影。
“妾身叩拜大公主,大公主万福金安!”
宋谨央寻着声音看去,眸光猛地一紧,孟晚晚?
兴许宋谨央的眸光过于犀利,对方怔了怔,继而笑开了。
“大公主果然端方雅仪,妾身在您面前自愧不如。昨儿便收到您来的消息,妾身一大早便迎在此地……”
她的话还没说完,梁王妃带着一众下人迎了出来。
见到孟氏便蹙起了眉。
孟氏委委屈屈地屈膝一礼。
“姐姐,您别多想!您为世子忧心,日夜茶饭不思、夜不安枕。妹妹怕您起不来,故而赶在前头替您迎一迎大公主。”
梁王妃似笑非笑道,“嗯,的确辛苦了!”
说罢,浅笑着看向宋谨央。
“大公主,请恕我迎接来迟。”
“王妃何须客气,我也刚下车而已。”
梁王妃做出请的姿势,宋谨央打头向里走去。
孟氏还想跟上,被老嬷嬷一把拦住。
“孟侧妃自忙去吧,大公主是专程来拜访王妃的。”
嬷嬷的话说得极不客气,窘得孟氏紧咬下唇,死死地攥着帕子,深吸着气,强忍不甘自顾离开了。
嬷嬷在她背后啐了一口,“德性!”
宋谨央无心看景,疾步随王妃来到正院。
刚刚坐下没多久,她便点明来意。
一听说世子被救的经过,王妃感动得起身,非要向宋谨央行礼。
宋谨央死活拉住她,“王妃,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来日方长,何必拘泥于一礼?”
王妃无奈重新坐下。
宋谨央直接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我偷听到松风寨人说话,他们先后三次将消息递到王府,却迟迟收不到赎银。最后一次来了个下人,给了五百两银票,却要松风寨的人当场撕票,送回世子尸体后,再送上另外五百两。”
“啪,”一听这话,梁王妃气得当场掰断了小指甲。
“果然如此!不瞒大公主,我也有此怀疑!只是苦无证据。您今日来,想必有了主意,能否指点妾身一二?”
宋谨央凑近王妃耳朵,低语起来。
听得王妃连连点头。
“大公主放心,我在京郊有个果园,正需要人手,我马上将人安排过去。”
“王妃大义,谨央拜谢。”
送走宋谨央,梁王妃狠狠地砸了一只茶壶。
等丫头收拾干净屋子,她的面色已然恢复如常。
她扶了扶簪子,“嬷嬷,我这几年顾着淳康、淳阳,倒是慈和许多,让人误会我是个好拿捏的,的确是我错了。”
为母则刚,有人想向她的孩子下手,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老嬷嬷有些忧心。
“王妃,到底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咱们行事还须谨慎。”
“嬷嬷,这些年,我就是顾忌着王爷,顾忌着他对淳康、淳阳的态度,才软了手段。
从今儿开始,我不会再忍。她既然敢做下此事,就要有被我报复的准备。”
嬷嬷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王妃,索性也死了心。
宋谨央的马车刚刚回到府门前,就见崔承站在门前,不知等了多久。
府门打开,马车越过他就往里驰。
崔承一把拉住辔头。
软下声音哀求,“央央,你我是长辈定下的婚约,岂能说毁就毁。我只不过犯了寻常男子都犯的错,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我保证,从此只听你一人的话。”
崔承一边说话,眼睛一边瞥着车帘。
车帘低垂,看不清马车里的动静。
“央央,你就原谅我这回吧!都是白淑宜的错,我马上把她送走,送去庄子,不,不,送去庵堂,让她一辈子回不来!”
车帘深垂,还是一丝动静也无。
崔承咬牙继续哀求,他的不依不饶,引来许多人驻足。
“武安侯世子真是死缠烂打,大公主高贵清雅,哪是他配得上的。”
“我看他就是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还好大公主不是恋爱脑,没有陷进武安侯府的泥潭里。”
众人的议论,像潮水般涌入崔承的耳朵。
他面颊飞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但抓着辔头的手,还是一点不上放松。
突然,门帘掀开,露出来一个陌生丫头的脸。
“你谁啊?大公主根本不在车里,你逼逼叨叨没完了是吗?”
瘦小的丫头,赫然是柿子巷瘦弱妇人的女儿。
此刻的她,打扮一新,头发高高地盘起,用一枚木簪别住,露出光洁的额头。
定睛瞧去,赫然是小了一壳的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