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庚年脸色森然地走了进来。
同外族男子交流起来。
不知他说了什么,外族男子突然愤怒起来。
叽哩咕噜讲了一大堆的话。
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动作夸张至极。
甚至有几次,掐着自己的脖子,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放手。
平庚年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最后,外族人指着地上的香灰,说了句人话。
“灰,要命!”
这句话在场众人都听懂了。
香灰里含着要人命的东西。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外族男子正是平庚年请来的巫医。
大家看向平庚年,等着他解释,他却径直走到宋谨央面前,恭敬地行了揖礼。
“长公主,兹事体大,此事必须禀报皇上。”
宋谨央当场拍板,一行人集体前往上书房,一次性将事情交代清楚。
但,贤妃不肯去。
“皇后娘娘,嫔妾还是留下照看二皇子吧。”
宋谨央早在二皇子往她手里塞纸条的那一刻,便怀疑贤妃。
她一直暗中观察着两人的神情。
当她听到贤妃说要留下的时候,二皇子的眼睫又扇动起来,眼珠子在眼睛里不停转动,脚微微地动了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宋谨央心中有数了。
她当场否认了贤妃的说辞。
“这里有吴氏在,你这个做母妃的,就不想知道谁害自己的儿子?”
不容质疑的话,直接断了贤妃所有退路,让她提不出任何反对意见,只能咬牙跟着去了上书房。
临去时,还回过头,恶狠狠地瞪视着吴氏。
“等我回来,我儿若有一丝差池,我都拿你是问!”
吴氏乖巧地行了一礼。
宋谨央不动声色地走在前面,经过巫医面前时,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话。
“%¥……&*(()%%¥¥……&))”
巫医立刻睁大眼眸,惊喜地看着宋谨央,行了一个大乾标准的国礼。
起身后,大步走到二皇子床榻前,伸出手把脉。
贤妃震惊,上前阻拦。
“大胆刁民,谁允许你近皇子身?马上滚出去!”
巫医头也不回。
“尼,滚!”
贤妃像是入了魔,非得上前攀扯,就想把他的手,从二皇子脉上移开。
巫医凝神静气把脉,每每被贤妃打断,顿时火大。
正当贤妃用力的时候,他顺势松手,不再对抗,贤妃收不住势,反而跌了出去,腾腾腾倒退十来步,一屁月殳坐在地上,当场白了脸。
直到一波一波的痛感袭来,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巫医之所以会突然上前替二皇了把脉,是因为宋谨央说的那句话。
那句话,一定是吩咐巫医替二皇子把脉。
她顿时气怒不已。
宋谨央,真爱管闲事,哪里都要插上一手。
既然她非要舞到自己跟前来,自己也不会再留手。
清除了障碍,巫医终于能静下心来,微眯着眼,把着脉。
不知过了多久,右手换到左手,又换到右手。
终于松开手,目光凝重地看着宋谨央。
“咕!”
宋谨央当场黑了脸,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一句话“走,面见皇上去”!
当先向外走去。
巫医拦住她。
蹲下身子,拿出一卷牛皮卷,将香灰扫进香炉,紧紧抱着香炉,这才像个护卫般,紧跟在宋谨央身后,连平庚年都被他抛之脑后。
平庚年无奈苦笑,请皇后先行一步,自己走在后面。
一时间,整个厢房空了下来。
吴氏微微松了口气,下一秒,她的瞳仁猛然缩起。
二皇子竟然幽幽地坐了起来,黑沉沉的眸光一错不错地凝在她脸上。
上书房,中宗唉声叹气。
他本有不少皇子,这么多年下来,病的病,死的死,剩下的几个竟都不成气候。
怎不叫他着急。
如今唯一健康的成年皇子,只剩三皇子。
九皇子、十一皇子还小,无法挑起大乾的大梁。
十二皇子更不用说了。
他闭上眼睛,重重地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心头烦躁不已。
正在这时,冯远急匆匆进来禀报。
“长公主、皇后、平庚年、贤妃、太医正、林太医……求见!”
顿了顿,继续禀报,“陛下,还有巫族族长!”
话音刚落,宋谨央便打头走了进来。
她身边的巫医,仍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经过冯远的时候,嫌弃他碍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冯远一脸懵,下意识地往边上退开一步。
巫医这才收回了视线。
宋谨央走到龙案前,神情凝重严肃。
“陛下,巫医发现二皇子中了蛊毒!”
殿外候着的素香、素馨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对视了一眼。
其实,素香早在皇家园林时,便发现了异常。
她悄悄地向宋谨央禀报。
宋谨央大为震惊,她一直以为二皇子的体弱是娘胎里造成的。
没想到竟然有人刻意为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你暂时保密,配合太医,暂且压制二皇子体内的蛊。
解蛊之人,我自有安排。”
这才有了巫医入宫,亲自替二皇子的事。
中宗气得拍案而起。
“一个两个不做人事!朕的儿子到底是谁想害他们?为什么想害他们?”
五王之祸才过去多少年?
难道历史的车轮又要重回吗?
中宗眼前一黑,人“嗵”的一声跌坐到龙椅上。
冯远目眦欲裂。
“陛下!!!快,上茶,请太医!”
话音刚落,巫医不请自来,把怀里的香炉,往龙案上一搁,就替中宗把脉。
冯远几度想开口,却看宋谨央无动于衷,强忍着闭嘴。
半晌,巫医才放开手。
“无!”
说完,他将龙案上的香炉打开,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
“陛下,”宋谨央语气沉重,“巫医说,香炉里藏着抑制蛊虫的香料。”
宋谨央的话像一柄巨斧,砍在众人的心头。
“抑制?”
中宗缓过劲来,终于抓住了重点。
“为何是抑制?而不是触发?”
宋谨央咬牙切齿,“那是因为,下蛊之人,不想要二皇子的命,只想他半死不活!”
中宗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底通红一片。
“查,给朕彻查!”
贤妃“咚”的一声跪地,号啕大哭起来。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向皇子下手?我可怜的孩子,呜呜呜……”
宋谨央眯起眼,冷冷地看着贤妃。
“陛下,请您宣贵妃娘娘和九皇子来上书房。”
中宗一怔,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难道说……”
宋谨央沉重地点了点头。
中宗再也忍不住,将龙案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乒乒乓乓”一阵响,人人自危,跪地磕头。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一个两个要朕息怒!朕的孩子遭人毒手,朕怎么息怒?
来啊,立刻派人把贵妃和九皇子带来!快!!!”
领命的小太监没命般跑去请人。
上书房安静得落针可闻,连贤妃也收起干嚎,低眉顺目地跪坐于地。